猶豫了幾秒鐘,林海說出了那個名字——德.拉莫爾。
這個名字猶如電流般穿過瑪格麗特的身體,她咬著嘴唇說:“是的,我已經想起了他。”
“把你和他的故事說出來吧,我願意傾聽。”
她靜默了好一會兒,輕聲地說:“我第一次遇見他,是在我和亨利結婚的那天。”
林海吃了一驚,難道竟和電影裡拍的一樣嗎?
瑪格麗特繼續說下去:“我知道在巴黎的大街小巷,流傳著許多關於我和拉莫爾的不同版本的故事,但我絕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的人。”
林海明白她的意思了,只要看著瑪格麗特的眼睛,就知道她絕不是傳說中的蕩婦。她與拉莫爾之間的愛情,原本就是純潔和高尚的,沒有理由懷疑她的貞節。他幽幽地問:“你也經歷過‘聖巴託羅繆之夜’嗎?”
“對,那是個血腥的恐怖之夜,我永遠都不想再回憶那個夜晚。”
“你和拉莫爾就是在那夜相愛的嗎?”
“也許是吧,我和拉莫爾的關係是非常秘密的,儘管後來被我的丈夫知道了,但他並沒有太多的怨恨,因為我和亨利純屬政治婚姻,本來就沒有絲毫的感情。”瑪格麗特似乎還隱瞞了許多,很快就跳到了最後,“真正下令逮捕並處死拉莫爾的,其實是我的母后。”
“你還記得拉莫爾被處死那天的情形嗎?”林海的心也繃緊了,他知道自己可能觸到了瑪格麗特的痛處,於是他又停頓了一下說,“對不起,你可以不說的。”
“讓我說——那是1574年4月30日,這是我永遠都不能忘記的日子,拉莫爾在巴黎的廣場上被斬首。當時我就躲在廣場附近的一個小房間裡,當我再一次看見拉莫爾的時候,他已經身首異處了。我買通了劊子手,得到了拉莫爾被砍下的人頭,在暗夜中的巴黎街頭,我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抱著愛人的頭顱匆匆走過。當我來到蒙特馬爾高地的小教堂時,我的白裙已被頭顱的鮮血染紅了,我感到四周飄蕩著無數幽靈,在墳墓中為我們吟唱著輓歌,我含著眼淚將人頭埋在小教堂的地下,而我的心已跟隨著拉莫爾一同被埋葬。”
聽完了這一大段心靈獨白,林海覺得自己也到了1574年的巴黎,他的人頭也已經被砍下,正在瑪格麗特白衣飄飄的懷中,緩緩穿越黑暗而陰冷的街道。
她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彷彿吐出了四百多年的憂傷:“是的,從這天起我的心就已經死掉了,第二天我就被囚禁在盧浮宮的密室裡。四百多年過去了,我失去了時間與歲月,直到現在我重新遇見了你。”
林海顫抖著後退了半步:“不,我不是你的德.拉莫爾,我也不是四百年前的法國人。我就是我,我的名字叫林海!”
“你不是很相信命運嗎?是命運讓我們相遇的,這是四百年前就註定了的,我們要分別這麼長的時間,在這遙遠的地方重逢。”
瑪格麗特緩緩靠近了林海,她的手是那樣冰涼,就像黑暗中爬出來的章魚,緊緊地抓住了林海。
他們的臉龐也越來越近,寂靜的房間裡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
還有對方的呼吸。
越來越近......
突然,電燈一下子暗掉了,屋子裡變得一團漆黑。
就在林海的心幾乎要跳出來時,燈光忽然又恢復了過來,但沒隔幾秒鐘燈又暗了。電燈就像抽風似的,不停地忽明忽暗了起來。
瑪格麗特的臉龐時而被燈光照亮,時而又籠罩在黑暗中,每次光線閃爍的時候,林海都能發現她目光裡的恐懼。她緊緊地靠在林海身邊,幾乎不敢睜開眼睛了。
林海也手足無措地盯著電燈,那忽明忽暗的光線讓他感到一陣頭暈,看起來像是電壓不穩,這在電線老化的房子裡也是常有的事,但此刻他更願意相信另一種可能——諾查丹瑪斯來了。
在墓地鬼火般的閃爍燈光下,瑪格麗特也顫慄地說著那個名字:“諾查丹瑪斯。”
就在林海的心如鉛般沉重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沉重的敲門聲!
夜半鬼敲門?這暗夜裡的聲音是如此可怕,差點敲碎了他的心。
瑪格麗特也抬起了頭說:“他來了!”
他們的臉龐在燈光下忽暗忽現,宛如兩個驚弓之鳥,而外面的敲門聲依然在繼續,持續不斷宛如夜晚的濤聲。這“地獄之聲”漸漸包圍了整個老屋,從窗玻璃上,天花板上,地板上似乎都傳來了這種聲音。
林海掙扎著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門後,把耳朵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