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只不肯說,要親自見殿下一面,奴才看聖上盛怒熾烈,怕是會容不下殿下。”
李衡冷笑:
“現如今早已不比當年,不是他容下容不下我,而是看我是否能容下他。”
說罷垂了眼又問:
“鳳儀宮呢,不是說皇宮給陸氏提了要求,她若應了,皇后就讓陸氏去見簡辭,難道這些日子到現在,陸氏還沒鬆口?”
這一問,那侍從難免露出些輕蔑神色:
“整個上清殿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早已被查個仔細,十一殿下若真還在上清殿,早也會被殿下尋到。若是連殿下也尋不到,皇后又哪裡會有真的訊息?皇后還只當人仍舊在密室裡,若真在密室,她知道的難道旁人不會知道?早就下手了,恐怕陸氏心裡也清楚,覺著並非是個良策,這才沒有應允。”
李衡聽了這話冷冷一笑,皇后當真是為了母族不惜一切,親子喪生悲痛萬分,把個身子也一下掏空了,卻仍舊不忘,提了條件令簡辭繼位後敕封已故的六皇子簡澤為忠孝太子,不僅如此,竟還要簡辭認到皇后身邊做養子,她竟是自覺就拋開了連皇妃,想要把這個太后也做一個實在。
李衡原想著皇后或許真就知道興帝會把簡辭藏在哪裡,摸著這條線也總能找到簡辭,可如此一聽下屬回報,也覺著皇后必然不會知曉這樣多,畢竟興帝對於皇后信任也並沒有多少。
如此一來,李衡難得便有些煩躁。
事到如今是離弦之箭,始終未中紅心就是因為一個簡辭。
倘若他此時真就勉強繼位,如此形勢下民心不穩朝堂不穩,這簡辭一旦出現振臂一呼,他的江山難免動盪,甚至更有可能會被顛覆,若是在繼位前就殺了簡辭,這才是一勞永逸,旁的人,他根本不會擔憂。
畢竟幾個兄弟平庸,雖也有幾個出彩的,可簡瑄出身太差,簡曄性子魯莽爆烈,簡淮更是方才建府出宮年幼無根基,都不足為慮。簡辭就大不相同,被興帝扶持著和他打了多少年的擂臺,生母養母出身俱是高貴,背後極有軍權又有錢財,實在是威脅的很。
簡衡本不願見興帝,可如此看來,這一面,恐怕不見也得見了:
“御醫們呢?”
“御醫們俱被圈在上清殿寢殿。”
“診治結果為何?”
“商議後只說聖上是中風,如今也是用治中風的法子在治。”
李衡嗤笑,真虧得這些御醫懂得看風向,聖上還沒倒臺就都偏到了自己跟前,豁著幾十年的醫術說著謊話。他是在興帝飲食中慢慢下了毒,直到毒發之日,興帝忽然渾身不得動彈,卻是神思尚且清明,更不會口眼歪斜涕淚肆流並且還能說話,竟然就斷了是中風。
思量著,心境竟就好了許多,起身彈了彈衣袍,便往上清殿而去。
一入寢殿便見了那道屏風,說起來,自從李衡稱病在東宮不肯出來後,親父子兩人倒真是許久未曾相見,李衡淡笑便越過屏風,自是也沒等人通報就來去自如。
德恭站在榻邊上,仔細的指引著兩個小內侍侍奉興帝服藥。然而見了太子後竟是神色自若,甚至沒有請安。
興帝前些日子是時常昏聵神思不清,然而突發病症渾身不能動彈後總是滿神疼痛,這精神反倒好了起來。他眼瞧太子忽然出現,再瞧了德恭的模樣,倏然眼角就是一搐。
“老十一在哪裡?”
太子直逼核心,竟是再沒了耐心同興帝周旋。
“逆子!”
興帝眼底黑沉,怒喝這一聲也不過雙手顫抖,口中湯藥也流了一身,剎時渾身狼狽,兩個小內侍登時跪地,德恭便垂了眼沉聲道:
“聖上息怒。”
只他不出口還好,這一張口興帝愈發盛怒便大罵起來,一陣呼喝侍衛斬殺太子和德恭,卻不見一人入內,半晌後,興帝終是頹然住了口。
太子冷眼瞧著興帝,此時才終是冷冷一笑:
“江山總要承繼,父皇若是早能想通,何至今日?”
這話說著,便更是滿身的冷冽再也止不住:
“父皇當年派周嬪毒殺我母后,允她皇后之位,過後竟只封了妃,反倒扶了她的嫡姐周妃為後,父皇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小周妃懷恨在心將此事宣揚出去?”
興帝眉頭一搐,看來顯然他沒料到他後宮裡的女人敢這麼反抗他,看向太子的眼神便複雜了起來:
“你母后是我炎朝元后,殺她也是為了保你!”
雖是大方認了此事卻也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