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廈九十九樓,空中花園。
徐若水優雅嫻靜的微笑著,白玉般絕美的臉上散發著祥和淡然,端起面前的紅酒,仰起白皙如雪的脖子,雙眸微合,一飲而盡,一股淡淡憂傷不經意的一閃即逝。
“慢點喝,呵呵。”蕭天有些心疼地埋怨,並沒有注意到女朋友的異樣。
做為“嫁衣門”第二十八代傳人,蕭天不僅在武道一途具有慧根,在經商之道上更具天賦,利用“嫁衣門”多代人經營的背景和資源,建立了聞名全世界的天下公司,
然而蕭天並不想外面想象的那樣風光,相反,他幾乎每天都在跟《嫁衣神功》做著鬥爭。蕭天自小便被授意修煉鎮教功法《嫁衣神功》,一開始練此神功,便知不妙,只因一練此功之後,體內真氣變得如火焰般猛烈,卻是枯澀起難以運轉,但那時他已欲罷不能,只有一層一層再練下去。
蕭天哪知真氣雖越練越強,但若要它運轉卻是痛苦不堪,那真氣流過之處,都宛如尖針所刺一般。那痛苦比世上任何苦刑都要難受,但若停止不練,功力立散,那散功之苦,實是非人能忍,是以明知是飲鴆止渴,也只有硬著頭皮去練,而真力越強,痛苦越深。
直到於西湖畔邂逅了徐若水,這個善良嫻淑的女孩讓蕭天毅然放棄了修煉“嫁衣訣”,只希望做個普通人,與她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也正因此,蕭天驚喜的發現,只要自己看著徐若水,不刻意去想著“嫁衣訣”,那些折磨他十幾年的痛苦根本就像根本不存在過一樣,所以對於徐若水甚是溺愛,除了偶爾梳理一下天下公司的重要大事,他幾乎都陪著徐若水。
“我想你了。”徐若水一句簡單的話,讓正在跟客戶協商簽署一個十億專案的蕭天直接起身離開,在客戶不可思議的眼光中,一句話也不解釋走了。
天下大廈的九十九樓是空中花園式建築,出自“黃金右手”之稱的義大利人贊布羅斯的傑作,而只有蕭天知道,這個空中樓閣其實是贊布羅斯唯一一個用左手創作出來的。
蕭天貪婪地呼吸著徐若水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心情益發的平靜若水。
“今天是什麼節日呢?”蕭天不解的看著眼前水晶桌子上精緻的食物擺設,顯然是經過一番心思的設計。
“節日?沒什麼日子就不能這樣嗎?”徐若水少有的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哈哈。”蕭天心情大好,也端起面前的紅酒舉杯欲喝。
“哎,那個,天哥……”徐若水突然伸手阻止。
“嗯?”蕭天疑惑地看著她。
“哦,沒、沒什麼。”徐若水不自然的遲疑了一下,低頭瞬間臉色一片猶豫。
蕭天跟客戶協商了半天,實在有點口渴,旋則舉杯一飲而盡。
半響無言後,蕭天依然筆挺的腰身,託舉著一副燦爛的臉孔,微笑著道:“為什麼?”
徐若水早在蕭天喝下那杯酒後就在靜靜地流淌著淚水,慘白的臉色勾起一抹悽然,默默地坐著不出聲。
不多時,蕭天伸手抹去嘴角滲出的那道暗紅濁血,輕輕的道:“嫁衣門男人始終逃不過情之一劫,皆因《嫁衣神功》太過霸道,有損天和。”
“對不起。”徐若水靜靜地面對蕭天依然微笑的臉龐,像是受到感染般,臉色漸漸歸於平淡道:“我會陪你去的!”
蕭天平淡的眼中一陣異光,道:“嫁衣門的前輩,鐵血大旗鐵中棠,大俠燕南天,哪個不是傳奇一世的奇男子,可惜慘遭天妒,得到天下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孤身一世。”
“知道水靈光嗎?”
“知道。”徐若水一陣心疼,她也想做天哥哥的“水靈光”。
鐵中棠躬其一生為了大旗門,生也好,死也好,除了水靈光沒人真正的關心他。悲也好,喜也好,能劇烈影響他的人也只有一個叫他“棠哥哥”的水樣女子而已。
他們之間的錯過與誤解註定了結局。
而最後等待他的又是什麼呢?
是水靈光三年無望等待之後投水而死的一縷芳魂,是那山谷深處的石塚一座,是那倆個死寂悲涼的身影。
鐵中棠青絲皓髮對著陰陽相隔的愛人說:“我永遠不走了,我陪著你。”
那話中的悔恨與痛苦如此濃郁,水靈光生前那麼企及的答案來的那麼晚,那麼令人生恨。而她和他則是則陰陽相隔,他為別人掃清了所有的障礙,而留給自己的卻只是一頭白髮,一襲破衫,一懷悽愴,一座墳塋兩個草娃娃和無盡的回憶。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