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勇志和舅舅在大化縣裡開了家百貨小超市,挨著車站,生意還不錯。他面容清秀,因為瘦,頭髮蓬鬆,老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他比藍家山小兩三歲,也算是老街坊了,聽說藍家山的來意,表情很驚訝。
覃勇志很肯定地說:“我確實見過鮑老三,怎麼會看錯呢?他從一輛車裡跌出來,嘔吐,我心裡想,大家都以為你跳河了,怎麼你會在這裡?我坐我朋友的摩托車上,我下了車走過去,突然車裡下來兩個人,帽子壓得低低的,要把他拉上車。有個人正好擋在我前面,他給我做了個手勢。”
“你看清,他是誰了嗎?”
覃勇志搖頭:“沒看清,車燈關了,我當時想,一定弄錯了,鮑老三沒有跳河。或者他從河裡游上岸了,但他現在有麻煩,我就回頭了。”
“鮑老三看見你了麼?”
“他醉得像一團稀泥。”
“過了兩天,他們才找到鮑老三?”
“兩天。”覃勇志輕聲說。
徐微微倒吸一口冷氣:“就是在你見他之後?”
覃勇志環顧四周,說:“我沒看清下車的人,但我知道那輛車。”
“誰的車?”
“那個姓徐的花花公子的。”
藍家山竭力迴避徐微微的視線,後者追問:“你記得那輛車?你認識他嗎?”
覃勇志搖頭:“我看不清楚,不過,那輛車不會錯的。車牌號後面四個數字是9898。”
“這事你跟誰說了?”
“我回去就跟我媽說了,我媽嚇死了,說有人明明看見鮑老三跳河了,他沒死,卻把妹仔害死了。公安要找他,沒想到,第三天,鮑老三的屍體就被發現了,我媽說我半夜見鬼了。”
“你還跟誰說過?”
“不用我說啊,從妹仔跳河那晚上開始,到找到鮑老三的屍體,還有人見過他,不過,大家都說,我們是見鬼了!”
“你怎麼看這事?”
覃勇志聳聳肩:“他畏罪自殺,否則——”他遲疑了,沒有說。
“否則——”
“誰會殺他?”他困惑。
藍家山問:“你覺得呢?”
“姓徐的不是掉進河裡了,是不是報應?”
藍家山佩服徐微微的控制能力,她冷靜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覃勇志望著她,再看看藍家山:“姓徐的和廖叢志,還有鄒瑞澤,他們在巖灘亂撩妹仔,不是好東西。”
徐微微忍不住說:“那你想過沒有,徐剛也有自己的家人,他——”
藍家山把她拉開。
覃勇志憤怒地說:“姓徐的欺負過我姐姐,他仗著有錢,我們就是躲那幫流氓才到大化的。”
藍家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說:“我認識他姐姐,他姐姐挺開放的,也確實容易招人誤會。”
這兩句話安慰不到徐微微,她在大口透氣。
徐微微說:“我哥哥是個混賬,我承認,他會嫖,但不會去做強姦那種下流的事。”
藍家山默不作聲。
2。巧遇石商
每天河流上奇石的競買時間,是根據採石船在河段的位置約定俗成的。一般從四點持續到五點半左右。下午四點四十,石販的小船會陸續劃到崖壁下,只要聚集了七八位客人,船老大就會將剛出水的網兜拖到甲板上,把石頭倒出來。
買家這時候都會交流下各船的資訊,同時互相欣賞下各自的收穫。
一個石販對小培耳語幾句,小培聽了,點點頭。今天水下收穫不多,石販們幾分鐘就散了。小培把石款按人頭分給大家,交代小龍把剩下的幾塊石頭登記入庫,便拉著藍家山跳上小木船,先行告退。
小培囑咐道:“你看中的那塊黑石頭出水了,沉住氣,石頭跑不了的。我們順路過去看看熱鬧。”
藍家山的心怦怦地跳起來,看小培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小培慢悠悠地把船劃到了河心的一艘採石船上,這裡聚集著七八艘小船,一群人圍在甲板上。
小培和藍家山上了大船,哪裡還有黑石頭的影子?大家正圍著一塊青色的石頭激烈地競價。最後隨著嘆息和笑聲,一位石販把石頭拿下了,但臉上全然沒有釋然之色,反而更緊張了,這就是賭博。
忽然,有個人問:“咦,怎麼還有塊黑的?”原來,這塊石頭被一位競價的客戶坐在屁股底下。
船老大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