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困惑地說:“你哥哥和你完全不是一種型別的。”她竭力想搜尋一句能準確描述的話。
“他的五官很柔和,他的性格很柔和,但他又不是個娘娘腔。”卓越不耐煩地下了個結論,不想糾纏這個問題。
“他是長得蠻好看的哦。”莫爾答。她們不但見到了藍家水,而且見到了藍家水的二姨,藍家水就是由她帶大的。她們也得知了藍家賣車賣旅社甚至把住的房子也賠了的事。
他還處心積慮地保密個屁!
“是卓越表哥開車把我們送到巖灘的,我們一大早就到了,抓緊時間,先收買了在你家隔壁擺煙攤的黃阿姨,把你家最新動態摸清了。聽說你下水了,卓越便親自出馬,聯絡到了小培,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為我們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你的所有動態。”
卓越像是指揮官,聽完手下的彙報,點了點頭,嚴肅地望了藍家山一眼。
“小培剛才聯絡過我,晚點會有個叫老陸的水手,他要和我們面談,說有值錢的線索告訴我們。”她湊在卓越耳邊低語幾句,卓越露出詫異神色。
老陸也摻和進來了?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藍家山覺得自家的狀況,就像一輛在懸崖邊行駛的車,而這兩個女人試圖去掌握方向盤。
莫爾繼續說:“老陸讓我們給他買兩瓶好酒,這個小鎮哪來的什麼好酒,我剛才去賓館餐廳問了下,他們把價格翻了兩倍。”
“給錢得了。”卓越不耐煩地打斷她,覺得她廢話太多。
“你們想怎麼樣?”藍家山脫口而出。這句話問得實在沒水平,他今天的男子氣概被大大地削弱了。而卓越顯露出的另一面,乾脆,果斷,是他從前沒有見識過的。最要命的是,他現在還沒能適應自己目前的角色。
“我已經替你考慮好了。”卓越深思熟慮地說。
“談到人生規劃了哦,我回避下,等下再碰頭。”莫爾衝藍家山眨眨眼。但沒等她起身,賓館經理和徐微微已推門而入。
賓館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圓臉男人,肚子也是圓的,人長得很有喜感,很符合服務行業的定位。他很誠懇地向三位道歉,表示自己可以給他們換另一個樓層的兩間房,而且對謝副總保密,保證不會受到騷擾。
談到謝副總,圓臉經理語氣裡充滿了同情和遺憾,請大家包涵。稱她是個非常好的領導,最近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他們希望能把影響降到最低。
他其實是擔心卓越真的要投訴謝雲心。
卓越表示,換房就不必了。讓餐廳平價供應兩瓶酒就好了。
經理聽得一頭霧水,莫爾說等下再專門找他聊,經理先告辭了。三個人都望著徐微微,她看樣子不像是來道歉的。
徐微微的神情一直都是愁苦鬱悶的。現在她的眼睛裡,更多的是疲憊。不過她終於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她挽起了頭髮。藍家山發現,她的臉其實並不醜。
徐微微精疲力竭地望著藍家山,低聲說:“我恨你們一家人,我哥哥沒了,媽媽變成了那樣。我總得找個出氣筒吧。可我今天看了你們家人那個樣子,我實在是恨不起來。我媽媽剛才又去你們的飯店,把你們的營業額都拿走了。”
自己父母變成了給小旅社打工的了,被謝雲心脅迫,藍家山心裡難受。
“我們明天就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她是個非常能幹的女強人,現在變成了這樣——”
卓越說:“她絕對是個偏執狂。”
徐微微坐在椅子上,她看上去很虛弱,根本就不看另外兩個女孩,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藍家山:“我要恨你們,否則我就會生我媽媽的氣。”
她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說:“這裡是五百塊,我個人補償給你們的,我把錢給你,你不要就扔進垃圾箱,這樣我心裡好受一點,可以繼續地恨你們。”
她把信封放在藍家山身邊。兩個女孩子臉上的敵意頓時消失,露出憐憫之色。
藍家山搖頭說:“我不要。”
徐微微的臉上露出憎厭的表情,以為他要耍什麼花招。
藍家山憂傷地說:“你拿去給我哥哥吧,我們現在誰也顧不上他了,也沒錢給他了,在那種地方,需要一點錢來疏通,否則就會被人欺負。”
徐微微發現他居然和自己講條件,憤怒地說:“你自己幹嗎不拿給他?”
“因為我恨他,我恨他讓我們傾家蕩產。”藍家山坦誠地望著她,“你可以去罵他兩句,如果你能好受一點的話。但這錢,真的對他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