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想到:莊兒素來不喜惹事,麗華更是恭儉禮讓,究竟是開罪了誰,而那人竟要將他們母子二人置於死地?
思及此,劉秀冷寒著一張臉問御醫:“太子這毒,是何時中的?”
老御醫更加不敢隱瞞:“回稟陛下,這個毒中得有些時日了,因為發作延擱時日比較長,一般不注意的話,隱性期間是察覺不到的……但老臣還是能感知到,這毒存在太子體內,約莫有了兩旬之久了。”
那就是二十日?
劉秀登時又勃然大怒,“太子這些日子去過哪?”
“這……這個……”老御醫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待到劉秀臉色愈來愈厲,他哆嗦著身子,方才顫巍巍道:“太子之前,曾去東海封地,自言要閱經滄海……”
陰麗華聞言,那手上帕子拭淚的動作猛然一頓,她驚愕地看向自己的夫君,喃喃道:“東海封地,那不是劉疆……”彷彿是說到某樣禁忌,陰麗華櫻唇半張,一個字再也沒吐出來。
劉秀擰緊了眉宇,卻沉沉道:“劉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安分守己待在洛陽,何曾……”
這話未說完便又被他自己推翻,他猛然抬起頭來問道:“劉疆他前些時候可是說要離開洛陽去湘水?”
老御醫最害怕的便是牽扯出這等皇室秘辛,何況劉疆身為前太子,後郭皇后被廢,他自請廢太子,雖說是因著心中慼慼不自安,可誰能說得清楚這是不是以退為進的手法?如今的東海一帶皆屬於他劉疆的封地,加之往日舊怨,他伺機動手除去太子……這更加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越想越驚恐,越想越覺著不對,老御醫含著一把老淚,最終還是禁不住皇帝陛下的威壓,他還是痛苦地點了頭。
怎麼辦……好怕被滅口啊……皇帝大人,你不能醬紫哦……我跟了你劉家這麼久,從你征戰四方開始就一直在你的軍營裡行醫啊,你不能醬紫對我哦……
劉秀猛然自御座之上坐起,臉色鐵青,一拂袖匆匆離席。
……
當晚姬君漓便得到了訊息,他看著手心的絲帛,然後將它置於燭盤的火苗之上,火舌舔舐了它,最後的一點星火覆滅之後,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笨丫頭。他換了神色,唇畔帶著三分笑意來,一轉身來,笑問道:“睡不著了麼?”
樂湮縮了縮身子,將手臂搓了幾轉,才眨著一雙明眸大眼,困惑地說道:“我是看見你的窗戶上映著的火光進來的,怎麼啦?”
姬君漓將手一負,淡淡地道:“劉秀派人,要殺了劉疆。”
啊?
雖然樂湮的五千年還沒看到東漢,但是今天一下午姬君漓都在與樂湮講解劉秀、郭聖通和陰麗華之間的恩怨糾葛,以及他們兒子之間的儲君地位之爭。講得透徹了,樂湮恍然大悟,隨後一拍大腿:果然帝王家就是事兒多!
姬君漓臉色黑了黑之後,樂湮便悻悻地逃回自己的房間,將這個關係自己一個人慢吞吞地捋了捋,真是……不明嚼慄。
此刻在得知劉秀的動作之後,樂湮登時眼珠子一轉,“那麼,冰激凌哥哥,你不會是想救那劉疆吧?”
“我救我的靈屠石。”姬君漓不明所以地一笑,眼底閃著某種深邃的光。
樂湮摸了摸下巴:真是……奸詐啊奸詐!
是夜,姬君漓便準備了兩匹快馬,帶著樂湮直接奔出了洛陽。小丫頭一邊碎碎念一邊騎馬,一不留神兒心底裡的秘密又洩露出來了,“咦,你不是會瞬間就轉移空間嗎?我們為什麼還要騎馬?”
聞言,姬君漓心底裡吐槽了一聲:果然是個沒良心的丫頭片子,他上次為了給她過個生辰,自己花費了那麼多修為,一時半會兒哪裡修得回來?她不要以為他的那些神通都是理所當然好不好?
這個……姬君漓自然是不會對樂湮說出來的。
快馬加鞭的,不出十幾日,便來到了齊魯之地,這一路風塵僕僕,姬君漓乾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洗了個熱水澡,待把皮又將洗掉一層之後,他方才滿意地換上了一身玄色長袍,整個人立時風姿峭拔如嵯峨玉山了,這俊美不凡的男子一時讓整個缺乏美男的山東人都看呆了。
樂湮傻不兮兮地則換了身男裝,裝作是姬君漓的小侍童,嘴裡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通,若是仔細著點兒,便能知道,她說的是:他怎麼穿什麼都好看?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遂滿臉怨念地將自己的布衣短褐一扯:果然,自己就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老天爺的眼珠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