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已經把歷史遺留問題都坦白交待了啊,再說,要允許人犯錯誤,更要允許人改正錯誤。”
“那你要好好改造思想,爭取寬大處理。從今天起,你每天得陪我看一部港產文藝片,一直到把香港出產的文藝片全都看完,就算你改正錯誤了。”
“我不幹,那我這輩子不就完了嗎?一天一部,看到下輩子我也看不完啊。”他不懷好意地笑,“能不能罰我每天陪你做點別的事啊?比方說……某些適當的、有益身心健康的運動?呀!呀!你怎麼又掐我?再掐我親你了,我親了,我真親了……”
他的聲音低下去,湮沒在纏綿的唇齒間。
他們吻了很久很久。
有溼漉漉的溫熱小刷子在刷佳期的腳踝,一下一下,有節奏,熱烘烘的。過了一會兒,又去舔阮正東的腳背。
見他們完全不理會,被忽視的狗狗停止討好的舔,豎著尾巴低吠了數聲,試圖喚起主人的注意:“汪!汪汪!”
他終於微微移開唇,喃喃:“甲骨文,別吵。”
甲骨文不折不撓地繼續吠叫。
她用力掙了一下:“它為什麼叫甲骨文?”
“我們上樓去好不好?上樓我就告訴你,這狗不乖。”
甲骨文被重色輕寵的主人惹怒了,咬住他的褲角就是不放。
她顧左右而言他:“我要看文藝片。”
“能不能換成我剛才那提議……”
“你想得倒美,我告訴你,這就是輕的了。要不你每天陪我看臺灣八點檔連續劇,從瓊瑤全集開始。”
他求饒:“我們還是看港片吧。去我臥室看碟好不好?我房間裡有一套很好的家庭影院。”
“你跟盛芷是怎麼回事?”
“啊?”
“少裝糊塗。”
“你喜歡看誰的片子?是喜歡去電影院,還是喜歡在家看原聲碟?咱們先看王家衛,還是先看爾冬升?要不吳宇森?”
“吳宇森拍過文藝片嗎?”
“沒拍過嗎?”
“盛芷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還記得啊?”
“我會記一輩子呢,我忘了告訴你,我這個人最小氣。”
“我愛你。”
“什麼?”
“你哪怕再小氣我也愛你。”
“那盛芷是怎麼回事?”
“不會吧,”他哀叫,“我連惡俗文藝片的殺手鐧都使出來了,你還問。”
“你不告訴我,我就一輩子追著你問。”
“你說的,說好了一輩子,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能算一輩子!”
她醒悟過來,“你老實交代,當年跟誰看的《霸王別姬》?”
“你怎麼這麼能吃醋啊,我跟陳凱歌一塊兒看的。”
她根本不信,“騙人。”
“真沒騙你,九三年這片子上海首映,我正好休假在家,宣傳部那邊給了大把的贈票,正閒著所以去看了。”
她激動地抓著他,“你真去了?那你有沒有看到哥哥?天啊,《霸王別姬》的首映,十三年前,哥哥那個時候一定有如天人。你有沒有找他簽名?有沒有合影?有沒有保留首映紀念卡?”
他終於敗給她了,“你怎麼這麼花痴啊?”
“你才知道啊,我既野蠻,又暴力,還小氣,特別愛吃醋,特別花痴,可惜啊,被騙了吧,知道得太遲了吧。”
他親吻她的臉頰,如同親吻一個小孩子。
而後溫言道:“我只後悔一件事情,我後悔沒有早一點遇上你。讓你吃了很多苦,而我自己多走了許多冤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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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字數:6621
早晨醒來的時候,才知道下著小雪。
雪花又輕又柔,落地即融,窗外一切變成溼漉漉的。兩株梅花開了,幽幽寒香沁人心脾。
她在窗前稍稍站了一會兒,阮正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樓來了,玻璃窗上有他淡淡的身影,她沒有回頭,只是微笑,他在玻璃中亦微笑,然後告訴她:“這兩株梅花都有幾十年了,一株馨口,一株檀香。”
老房子,處處都有舊時光的印記,偏廳的牆壁上有裝裱精緻的行書條幅,寫的是“梅花香自苦寒來”,筆鋒矯健飄逸,雖然沒有落款,佳期對書法更完全是外行,但是仍認出了是誰的手跡。
“小時候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