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了,二爺豈不要打死我,可是跟你說幾句瞎話兒,也不過饒你一頓罵罷了,我當然要選後面這一條了。”
銀屏聞言不由嗔道:“少賣你那乖了,進去吧,二少奶奶等著呢!看把你這個理兒跟二少奶奶說說,她會饒你不會!”
陳羽應了一聲,跟著她往裡走,還是上午跟銀屏說話的那間廂房裡,二少奶奶正襟危坐,看見陳羽走進來請安連眼睛都沒有抬。
要說這二少奶奶倒真真的是個絕代美人兒,且不說那鵝蛋兒般圓潤無瑕的臉上桃頰櫻唇、鼻隆眉黛的,單是那鵝黃對襟和春水湖藍的百褶裙下包裹的曼妙體態,已經是萬中無一了,真真是那句話說的,增之一分則腴,減之一分則纖。
只是,此刻她刻意的保持著一種威嚴,所以雙唇緊緊的抿在一起,眼中射出的也不是柔情脈脈的目光,而是透著那麼一股子冷利。她的雙手很鄭重地放在兩個膝蓋上,腰桿兒挺得筆直。
陳羽素來討厭二少奶奶這副莊矜的模樣,不由得想道:幹嘛整日裡這麼一副冷冷的嘴臉,每每做出一副多莊嚴的樣子,其實背地裡不知怎麼男盜女娼呢。有朝一日把你壓在我身子底下,你才不擺這副臉子了呢!
想歸想,陳羽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恭謹的模樣。他知道這二少奶奶素來喜歡作勢,見那二少奶奶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等著她開口。
果然,過了一會兒,那二少奶奶才開口說道:“墨雨,你且跟我說說,二爺交給你的那六萬兩銀子,你拿著去哪裡放債去了?”
第一章九 令色(下)
陳羽聞言看了看一旁侍立的銀屏,小心翼翼地說道:“回二少奶奶,小的找了那長安城裡專門放債的胡大海,此人小的認識,倒是個可靠的人,所以就把銀子給了他,著他代為放出去。也不獨我,城裡很多人都是由那胡大海幫著往外放錢的。”
二少奶奶深吸了一口氣道:“既如此倒也好,可是為什麼,上午銀屏問你時,你竟說不知道?莫非二爺的錢去了哪兒,我竟是個不該知道的?還讓你那麼樣的說瞎話兒騙我們?”
銀屏聞言狹促地衝陳羽眨了眨眼睛,陳羽明白她意思,她竟是說,來吧,你不是嘴皮子厲害嘛,說出話來,竟是一宗兒比一宗兒討巧,現在你可說吧,有本事把二少奶奶逗笑了,那才算你的能耐呢。
陳羽略一想,便躬身答道:“回二少奶奶,二爺曾經囑咐過,這銀子的事兒不許告訴任何人,依小的想,二爺那意思,只怕是因為這銀子還沒有拿牢靠,所以不想讓您跟著擔心。不過,既然二爺不讓說,我也就不敢多嘴。您知道了的,這怨不得我,那是您從外面知道的,所以我倒是儘可以幫銀屏姐姐解惑。但是您不知道的,比如這放債的事兒,我若是告訴了您,可就是我不尊二爺的吩咐了。您想,我說了實話,是對二爺不尊,說了瞎話兒,是對您不敬,這對我來說都不好。”
頓了頓,陳羽又接著說道:“可是話又說回來,依著我這小心思,我若是跟您說了實話兒,二爺現在不說什麼,回頭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尋我個不對付,打我一頓;我若是不跟您說實話,您也頂不過就是生點氣罷了。我心裡可是有桿秤,您是個菩薩一樣慈悲的人,再不會打我們下人的,所以,這麼一想,我倒是寧願說點瞎話兒給您,也不敢得罪二爺了。我這點小心思,請你恕罪。”
二少奶奶聞言面上漸漸露出笑意,只是等陳羽說完了,她才又撂下臉來說道:“照你那麼說,騙我倒是該的了,你騙了我,我若是打你,還就不慈悲心腸了,可是不是?”
陳羽忙道:“小的不敢,小的該死。”
二少奶奶冷哼一聲,扭過了臉去。陳羽趁機抬起頭看,只見那銀屏見他看了過來,便不由得颳著臉兒羞他。那意思是,好你一張利口,饒是自己辦了惹人生氣的事兒,偏還打你不得,怪不得那麼些個小丫頭子提起你來都是眼睛放光,原來竟都是這張嘴惹下的。就你這張嘴說出的情話兒,還不知能讓多少女孩心裡極是痠軟又是甜美的,真真的該一頓棒子打死了事。
陳羽衝他笑了笑,倒惹得銀屏白了他一眼扭過了臉兒去。陳羽的心噗通一聲這麼猛地跳了一下子,心想莫不是二爺雲雨裡缺了這屋裡的主僕二人,怎麼這銀屏倒是一副懷春少女的嬌俏模樣?
聯想起自兩個月前娶了二姨娘,二爺幾乎不曾來前面睡過,陳羽便不由得心裡一邊偷笑一邊暗想,若是能饒個法子把這主僕二人按在身下,倒也算是可以小小的報了仇了。給他帶一頂綠油油的高帽,這可比把那些板子打回來都要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