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上成就一份功業,立個名頭出來嗎?”
陳羽聞言本來掛著笑意的臉色竟是漸漸沉了下來,他的手指輕輕叩擊那香木的小几,沉吟了片刻才說道:“我出生貧寒之家,後來就是因為顯得比周圍的人聰明,所以被認為是邪崇,這才被賣了出來,我一個六歲孩童,被賣到人家,我打打不過,跑跑不掉,說理,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說理。”
說到這裡,陳羽喟然一嘆,然後說道:“想想我小時候,不是打就是罵,稍有不對就是一頓板子,我不能表現太傻,因為那樣主子就會更不拿我當人看,我也不能表現的太聰明,比主子都聰明,那你這個奴才離死就不遠了。所以,我要恰到好處,我要溜鬚拍馬,否則我一個七八歲十幾歲的小孩子又能怎麼樣?”
說到這裡,陳羽話鋒突然一轉,聲音也略略提了些,只聽他滿是昂揚之態地說道:“不過,如今我已成年,倒真個似小姐剛才說的,絕不能再這樣做人家奴才了。總之第一條,我要先從府裡脫身出來,到時,或是去考個功名,或是做些生意,也好有個安身立命的活路。至於仇怨,我心裡倒是積滿了仇怨,可是想想,何必呢,算了,這本就是個人吃人的時代,不吃人,他們怎麼活,所以,倒也怨不得他們,而我只求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平安一生,也就是了。”
柳隱聽到此處,認真地看著陳羽道:“你前面的想法倒是和我相似,不過,這最後一步,咱們可是不同了。你選擇那寬恕,我選擇報復!”
第一章十一 蘼蕪(下)
柳隱說完了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才抬起頭道:“你們都以為是陳登要納我作妾的,其實不是。你知道,他想讓我做什麼嗎?”
陳羽一愣,下意識的問道:“做什麼?”
柳隱嘆了口氣說道:“他要我出家去做道士。”
陳羽聞言不由愣住,“做道士?這麼辛辛苦苦的把你……,把你……,卻怎麼會要你去做道士?”
柳隱抬頭望著屋頂,幽幽道:“說做道士,不過是個引子,其實,他是要把我獻給皇上。他那天親口跟我說,我做了道士之後,他會引皇上到我那裡,然後,他讓我一定要想辦法把皇帝的心留住,只有這樣,他才會饒劉英不死。呵呵,殊不知,我不但恨他,就連那劉英,我也恨死了,又豈會為他去做那等事。”
柳隱說著,陳羽一邊聽,一邊在腦子裡飛快地轉動著,猜測陳老爺這究竟是下得那盤棋。想著想著,他突然覺得靈臺一亮,結合起最近老爺正在大肆的打壓劉英所在的何進遠一黨,陳羽好像是想明白了一點什麼,卻又好像是沒明白。一時之間像是入了迷一樣,腦袋裡各種念頭轉動不已。
那何進遠與老爺陳登同是內閣首輔,加上那不問事的老好人王鴻,並稱內閣三首輔,乃是當今大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其中老爺陳登因為早年間與當時做著河間王的當今陛下有過一段不錯的交情,所以在陛下登基之後,第一個就是把老爺調到京城,入主戶部,隨後又入閣拜為首輔。故而,三人之中雖以王鴻年歲最長,資歷最老,卻是以陳登最受信任,手下勢力也最大,隱隱然為三首輔之首。
但是最近一兩年,隨著米貴妃日益得寵,何進遠在朝堂之上已經漸漸的足以與陳登並駕齊驅。究其原因,恐怕就是得益於那米貴妃乃是何進遠進獻,且兩人還結為了義兄妹,那米貴妃枕頭風的風向,可是讓何進遠這順風船駛得是風生水起呀。難道,這陳登竟是要學那何進遠,也想有樣學樣的玩一招進獻美人的好計?
不過,若陳登真是這般打算的,他這個學生的手段可是要超出老師不少啊。宗教、制服,這些個噱頭都加進來,再加上柳隱本就是出身勾欄,顏色之美自不待言,就論到對男人心裡的把握能力,豈是米貴妃那樣出身乾淨的女子能比的。偏偏他還用一個女冠的名目幫柳隱洗去了身上的汙點。現在的柳隱,看去恍若神仙中人,想來那皇帝縱是個再挑食的,遇到這現如今的柳隱,只怕也要拜倒在這皂青色道袍之下了。
陳羽正思量間,柳隱已接著說道:“但是我仍然答應了他,我同意了出家來做這女冠。不過,我不是為了劉英,也不是為了我自己。那陳登壞了我對這塵世的最後一絲眷戀,我本想就此死了算了,但是那天跟你一番暢談之後,我想明白了,我死不足惜,但我若是就那樣死了,陳登這個奸賊必定還會去禍害其她女子,因此,我倒要暫時聽了他的,藉此找到一個比他更強大的力量,那就是皇帝,我會用盡渾身解數把那皇帝老兒迷住,只求將來能將那陳登置於萬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