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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言忙道:“小的不敢,小姐誤會了,小的是說自己個兒呢!小的六歲的時候被家裡爹孃二十兩銀子給賣了出來,輾轉到了陳府做個沒身份的下人。少爺奶奶們高興了賞點東西倒也是有的,不過,心裡不順了拿來打上幾棍子出出氣,這也是不斷的事兒。這樣看,小的可不就是和這荷葉這鹿是一樣的的嘛。” 那柳隱聞言嘆了口氣轉過身去才說:“這樣看來,你我倒是同病相憐了。” 陳羽忙道:“小姐這是說哪裡話,小的我,可不敢高攀。” 柳隱聞言冷笑道:“高攀?呵呵,高攀?只怕我還不如你呢!” 陳羽聞言不敢接話,只是彎著腰站在那裡。這時那柳隱說道:“你也不必彎著身子這般謙恭了,這裡原也沒有外人,你就坐在那裡,咱們說說話兒吧。” 陳羽應了一聲“是”,便又如先前那般在石凳上坐了,只聽那柳隱問道:“剛才我進來時,在這亭子裡影影綽綽的看著有人,像是個女子,想來你這麼晚出來該是與那人幽會來的吧?” 陳羽聞言一驚,剛想坐起來卻就聽那柳隱又說道:“你不必站起來,我不是你的主子,也不願管你的那些閒事,你只陪我在這裡坐一會子就是了。” 陳羽聞言不敢作聲只好又坐了回去。這私通之罪若是被府裡知道了,可是要打死的,如今被這柳隱看見了綺霞,他竟是不敢爭辯,只好乖乖的聽話罷了,心裡只盼著這柳隱可千萬要說話算話不要說出去。 柳隱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的心事,卻也並不說破,只是看著湖面上疏離的荷梗,良久才幽幽地說道:“你既有情人,應當知道這情字之重,當是可以貴過萬事萬物的,情到濃處,便連性命都顧不得了,又何況其他,所謂‘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便是說的這個了。可是,為何總是有那麼許多東西,讓人遮蔽了自己的眼睛,還有自己的心,就忘記了那生死相守的誓言呢?難道說,情之一字,竟是虛妄不成?或者是,真的有東西是貴過情字的?” 陳羽想了想才答道:“小的見少爺奶奶小姐們常常的賞這荷花,說是荷花有多美,多高潔,小的卻暗自想,這荷花再美,若無荷梗將它託上水面來,大家不是誰都看不到了嗎?到時別說是開花了,只怕就要憋死在水底了。照此看來,這荷梗竟是比花要重要多了。這花便比如是那情字,而這荷梗,便是小姐口中的其他東西了吧?” 柳隱聞言道:“你每每以物喻人,竟是有些莊周的風範了,不曾想,這首輔大人的府邸裡,還真是藏龍臥虎啊!只是,你這說法我卻不敢苟同!” 說著,她站起身來,雙手抱肩迎風而立繼續說道:“物之一理,每每天定,如這蓮梗,生了來便是註定要做襯托之物的,又豈能貴過了蓮花去?天生蓮花,便是要光彩奪目的,又豈能以蓮梗這細枝末節而要蓮花來為之陪葬?” 晚風徐來,吹得蓼汀小築上雙手抱肩的柳隱下身的裙裾飄飄,越發的清氣逼人。陳羽也站起來在一邊聽她說完,然後說道:“陪葬?小的不知小姐所言何意。” 柳隱便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陳羽的話一般徑自繼續說道:“難道說,為了要保住這蓮梗不被人折去,便要舍了這蓮花,讓她轉到別人枝頭去盛開嗎?殊不知,這蓮花正戀著它,是斷然不肯到其他枝上去的,它寧肯就此枯萎了,也不願自己蒙羞!” 陳羽知道柳隱的故事,故而一開始便聽懂了她的意思,只是聽到這最後一句時,卻不免心裡一跳,難道說,這柳隱因為被送到了陳府裡來,竟已是存了死志嗎? 當下陳羽思量了一番,然後說道:“小姐說的甚是,不過據小的想來,這也怨不得那蓮梗,倒是該怪那蓮花沒有眼力,選錯了自己的蓮梗啊。這樣為了自身一點利益就把自己的情份拱手送給別人的人,不過一介犬儒罷了,又豈值得這蓮花為它枯萎呢?” 說完陳羽不待柳隱開口便又說道:“小姐博學多才,想必知道花蕊夫人的事蹟吧?小的也是閒著時喜歡看書,從書上知道的。這花蕊夫人本是前蜀國的王后,國降之日,她做了一首詩,這首詩便是‘君王城頭樹降旗,妾在深宮那得知;十萬將士齊解甲,竟無一人是男兒。’。小的讀到這裡時便想,那蜀國國王之所以投降,想來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這個時候,情這個字已經被他拋諸腦後了,這樣看來,他不過是如花蕊夫人所說,是一個庸鈍無能而又膽小如鼠的人罷了。” “而後來花蕊夫人在南山隱居不出,從來不想著到長安來探望一下降了的違命侯,想來便是對自己當初的選擇深惡痛絕吧。只是,她知道那君王對自己的情甚至是不如對生命的眷戀的,卻也沒有因此而消沉。小的想,她一定是這麼認為的:這份情是假的,那麼,世上便沒有情了嗎?這個人是小人,難道天下男兒都是小人了嗎?小姐,您說呢?” 那柳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