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呼吸平穩了,坐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來到西屋,推開隔扇門,看見裡間有昏黃的燈光透出,走過屏風,燈光從拔步床裡透出來。
“爸,還沒睡呢?”米樂聽見聲音,拉開帷幔,看見父親披著衣服走過來。
米志國走到床邊,“嗯,還在看書呢。”
米樂把被子往裡放了放,“睡不著,我平時都在十點以後睡覺今天有點早了。
米志國坐在床上,看看兒子,“明天我和你媽就要回去了,今天晚上我想了一下,還是跟你談談的好。”
米樂看著父親這麼嚴肅也挺意外,坐直了身體。
米志國笑了笑,“這次來燕京,我看你做事井井有條,院子也照顧的很好,我和你媽都挺放心的。”
低頭尋思了一下還是說道“這幾天我看你和曲凡好像有點進了,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米樂心中一沉,沒想到父親會問到曲凡,不過這個時候謊話是說不出口的“我們,我們好上了。”低著頭看著被子上的喜鵲,不敢抬頭看。
良久聽見一聲嘆息“唉,過年時我就覺有些不對,不過沒往這方面想。你們怎麼走到這步的?”儘管自己已經猜到這個答案,可是米志國心中還抱著一份希望,卻沒想到兒子回答的這樣乾脆。
米樂歪著頭有些緊張,手緊緊地握著床單“一開始我們也只是普通朋友,不過接觸了之後,感覺上他挺可靠的,性格也合得來,接觸就多了,慢慢有了感情。”
米志國猶豫了一下問“你不喜歡女孩子嗎?”
米樂抬起頭看了父親一眼,看見父親的面色挺平靜“也不是,和女孩子接觸並不反感,我一直想要你和我媽那樣的婚姻愛情,可是現在的人感情摻雜了太多的東西,和曲凡在一起開始也只是試一試,我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慢慢的發現自己愛上了他。”
“過年的時候,他從燕京趕回去的吧。”
“嗯,那天你和我媽走了不久,我身上第二朵蓮花就開了,身體有些不適,那天他回到燕京,說好了下車打電話,從電話中聽出我有事的,就坐飛機回來了。”
米志國又嘆了口氣“這兩天我用你的電腦查了不少的資料,現在大多數人已經可以客觀的看待這個問題。不過這條路不好走啊。”停頓了一下,“當年我們在大興島,和我們同隊的有兩個知青,其中一個叫曾瑞家裡成分不太好,父母都被抓起來了,另一個叫程建軍家裡都是軍隊的,可能是平時總在一起產生了感情,就好上了,那個時候這可是了不得的事,兩人只能偷偷摸摸的。不過還是被人發現了,不過只看見其中的一個人,另一個因為天色已晚沒有看清楚。哎,過年的時候程建軍回家探親,曾瑞家裡也沒有什麼人,就去看了看父母就回來了。程建軍家裡讓他參軍,他惦記著曾瑞就沒同意,不過也拗不過家裡人從家裡多待了些日子,沒想到就出了事。
當初看見他們倆的是革委會的,那小子當年是積極分子,不過心術不正,過年那幾天一直糾纏著曾瑞,曾瑞一怒之下把他的頭打破了,本來他的成分就不好,經常是大家的批鬥物件,這下惹惱了人,更是被揭穿了喜歡同性的事實。整整三天,被逼問著另一人是誰,不管使用什麼樣的辦法曾瑞咬著牙沒吱聲,三天整個人就不成人形了。第三天晚上,去看他的知青無意間說出了程建軍已經再回來的路上了,他可能是不想連累他,當夜趁著看守不備跳了七星河。當時冰天雪地的,撈上來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米志國想著當年的往事,心情無比的沉重“程建軍回來的時候曾瑞已經僵了,他承受不了這個事實,整個人一下子瘋瘋癲癲的。後來家裡人接了回去,治療了一段時間好了點,只是不怎麼說話,後來什麼都沒帶又回到大興島,就在曾瑞的墓前蓋了一座小屋。前天聚會聽人說他還在那呢。經常坐在墳前自然自語說著話。”
米樂默默的聽著沒有說話。
“我跟你說這個,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你這條路不好走,這兩天我用你電腦在網上查了查,現在人們寬容了很多,不像十年前那樣不接受,但是還是有很多人不能理解的。愛情是挺偉大的,但是愛情能不能接受考驗就是另一回事了,人與人開始接觸可能是因為愛情,不過時間長了愛情就會淡下來,維繫兩個人的是親情是家庭,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們兩個人的愛情淡下來,會是怎麼樣,沒有家庭的束縛,還能會維持嗎?沒有婚姻的保障,沒有孩子做為牽掛,是不是分開就容易了?我不是想要勸你們分開,只是希望你能多多的考慮一下,你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