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進猛拍一下大腦,笑意斂痕的眼尾冷風乍現,他恍然大悟道,“哦,段蕭的未婚妻。”
這一句話出,驚了好幾個人。
姚宴江蹭的一下將頭扭過來看向宋繁花。
蘇昱癟癟嘴,心想,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趣的女子,卻是敵方船上的,哎,可惜了,他抬腿一跨,倚歪在了欄杆上,輕佻地打量著宋繁花。
蘇墨鬆了一口氣。
杜莞絲驚訝地問宋繁花,“你都訂親了?”
宋繁花笑道,“是啊。”
杜莞絲看她一眼,又問,“你應該不足十五吧?”
宋繁花道,“剛好十五。”
杜莞絲一陣唏噓,蘇家的幾個公子哥卻是一個一個地轉起了心思,等到杜莞絲的生辰宴結束,他們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蘇八公,而宋繁花被杜莞絲挽留了下來。
與她一同留下的,還有云蘇。
當然,這不是雲蘇自願留下的,而是杜作雲和杜夫人一起挽留的,用杜作雲的話說,雲蘇常居京城,難得回來一趟,怎麼著也要款待一番的,杜家與雲家世代友好,又加之杜莞絲與雲蘇感情深厚,這一番說辭下來,雲蘇想不留都難,是夜,留在杜府吃飯。
杜府是世代貴閥,吃飯很有講究,尤其待客之道非常嚴謹,女眷與男眷絕不同席,宋繁花與杜莞絲在內院吃飯,吃罷飯,宋繁花被杜莞絲邀到了房中,一進入廂房,杜莞絲就把所有丫環都譴了出去,她挑著油燈裡的燈芯,衝宋繁花道,“如今這裡沒有第三人了,你實話與我說,白日你在門外彈的江山笑,出自哪裡?”
宋繁花看她一眼,眼前女子妝容精緻,髮絲都是理直而平整的,衣服從頭到腳都一絲不苟,每一寸絲線,每一道手工都透著渾厚的世家底蘊,一眼瞧去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飄逸的飛凰裙卷著束腰,半幅清貴,半幅矜容,那伸出去挑燈芯的指尖細白圓潤,染著丹色香蔻,微側的臉龐優雅美麗,像極了鳶尾花,宋繁花忽然一陣低笑,她想,不愧是杜莞絲啊,確實,江山笑的江之卷在她手中,哪怕別人得到了山之卷與笑之卷,也湊不全江山笑曲譜,而宋繁花在今天之前,從沒見過杜莞絲,也沒見過她手中的江之卷。
杜莞絲別的都不多問,唯獨問這個,可見,她很清楚問題的關鍵點在哪。
宋繁花笑道,“我若說夢中得高人指點,你會信嗎?”
杜莞絲問,“哪個高人?”
宋繁花看著她,眼睛眯起月牙般的弧度,“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杜莞絲指尖一顫,火星灼了面板。
宋繁花輕嘆一聲走上去,掏出帕子蘸了點兒水給她擦著,邊擦邊說,“你有任何疑問我都會為你解答,但不是現在,我今天來此,一是為了見你,二是幫一個朋友為你送琴。”
送琴二字被宋繁花拖出一腔尾音,她其實指的是送情。
杜莞絲沒聽出來,宋繁花也不介意,等擦罷,杜莞絲撣了一下手,問,“今日的風絃琴不是你送我的?”
宋繁花道,“不是。”
杜莞絲擰眉問,“那是誰?”
宋繁花笑道,“韓廖。”
杜莞絲呢喃一聲,“韓廖?”她眯眯眼,“我沒聽過,好像瓊州也沒有幾家姓韓的。”
宋繁花道,“他不是瓊州人士,與我一樣,來自衡州。”
杜莞絲便道,“既與你同來,那我就非要見見不可了。”
宋繁花揚揚眉,笑道,“嗯,確實得見見。”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天窗,見夜色已深,她就不再多聊,向杜莞絲告了辭,杜莞絲一路送她到門口,見她走入夜色,這才轉身回屋。
一回去,幾個丫環就湧了過來。
素音問,“小姐,是否覺得宋繁花很奇怪?”
杜莞絲支著下巴,華麗的飛凰袖順著手臂往下,拖曳出深層優美的弧線,她輕輕笑道,“不是奇怪,而是耐人尋味,她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而這秘密……”她眯眯眼,衝姜小黛問,“在瓊州之前,宋繁花可見過蘇戈?”
姜小黛道,“不曾。”
杜莞絲淡聲道,“那就奇怪了。”
姜小黛說,“這個宋繁花在及笄宴之後就變得很奇怪,聯合段蕭一起把柳紹齊殺了,又把柳元康整進了牢房,如今,不是說柳元康一案又交給段蕭了嗎?依奴婢看,這次柳元康要完蛋了。”
杜莞絲輕嘆,“柳纖纖呢?”
素音道,“在京都九王府。”
杜莞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