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欺騙不了自己的時候,他才醒悟,當時那陌生的情緒,只是因為他的心亂了。
雲蘇閉上眼睛,緩緩道,“我不殺她,你放心。”
姚宴江道,“那就好。”雲蘇一向說話算話,說不殺就必然不會殺,姚宴江寬了心,就走了。
雲蘇卻沒法寬心,他在姚宴江走後睜開眼,眼中泛騰著冰冷潮氣,他想,宋繁花,你真是好樣的,膽敢利用姚宴江挑唆我與他的兄弟感情,當真是該死,他五指握拳,隨著握拳的動作出,那指關節一截一截地震出聲響,似在人身上一寸一寸的卸骨,一寸一寸的磨刀,那個時候的雲蘇真想將宋繁花凌遲了,可他沒有,他只是離開書房,回了玉京閣。
回玉京閣之後他沒有回自己的主院,而是去了宋繁花所住的偏院。
從宋繁花住在這裡開始雲蘇就從沒來過,宋繁花也從不認為雲蘇會踏進她的院子,雖然這院子其實也是屬於雲蘇的,但宋繁花住了進來,雲蘇就決計不會再來。
只不過,有些人,你永遠預測不到,就如同他忽然出現在衡州一樣,他忽地出現在偏院裡,讓宋繁花驚目駭然,她瞪著他,“你來做什麼?”
雲蘇背手站在那裡,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瘦小的身板縮在椅凳裡,脆弱的他一個手指都能輾死,可偏偏是這個看上去渺小孱弱的女子三番五次地讓他開了眼,他緩緩抬步,走上前,衝守在一邊的楊豹說,“出去。”
楊豹一愣。
宋繁花眯眼,“你有事說事,別使派我的人。”
雲蘇淺笑,笑容勾著無邊花色,他輕輕睨了楊豹一眼,那一眼,天光湧現,諸神降臨,本是溫溫柔柔的一眼,卻讓楊豹渾身都漫過一層可怕的顫粟,他幾乎是沒有片刻猶豫的撒腿就跑,壓根忘記了宋繁花可能也會有危險。
宋繁花氣噎,這種關鍵時刻棄主子不顧的屬下,該殺!
宋繁花今天撞了頭,頭疼,她是剛喝罷藥,原本是想躺在樹下悠閒一會兒,可誰能想到,雲蘇這尊瘟神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抽風地跑到她這裡,她不知道他來做什麼,大概是聽說柳纖纖進了宮,入了皇上的懷,心裡有氣,便來找她出氣,她冷冷一笑,漠眼相對。
雲蘇對她道,“起來。”
宋繁花挑眉,“王爺想說什麼儘管說,我聽著就是。”
雲蘇眯眼,又說一遍,“起來。”
宋繁花不起。
雲蘇也沒耐心再與她說第三遍,直接伸手一拽將她拽了起來,等她的屁股離了椅子,雲蘇轉身就坐了進去,椅子還是熱的,周邊都縈繞著她身上的櫻花香,原本雲蘇不愛櫻花,也不愛莞絲花,他能忍受的一種花只有鳳凰花,但今天,不知為何,他坐在那裡,沐著這種櫻花香氣,竟也沒有片刻不適,他挑挑眉,對站在那裡氣的渾身發抖的宋繁花說,“你若想好好活著,就別打姚宴江的主意。”
宋繁花心想,我就是要利用姚宴江來對付你,前世韓廖背叛了段蕭,今生,我要讓姚宴江背叛你,她雙手挽臂,長髮挽肩,雪白麵頰印在朗輝裡,笑容叵測,“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姚宴江於我而言只是天字琴鋪的老闆,是一個很會制琴的技師而已。”
雲蘇看著她,慢慢磨開唇角的笑,那俊逸的眉也慢慢磨開一梳冷意,“聽不懂沒關係,照做就行了。”
宋繁花冷笑。
雲蘇不再看她,衝門口喊,“來人。”
楊豹一驚,心想,喊他?剛要抬腿邁進,卻有一人先他一步進了偏院,恭恭敬敬地立在那裡,衝他道,“少爺。”
雲蘇道,“從今天起,你好好伺候宋姑娘。”
那人應是,走到宋繁花一側站定。
宋繁花道,“我不需要你的人伺候。”
雲蘇不搭理她,只對著那個婢女說,“宋姑娘遠來是客,身子骨也不大好,你要寸步不離的日夜照顧,不得離開她半步,若她在瓊州出了什麼事,我拿你是問。”
那婢女恭恭敬敬地道,“少爺放心,有傾心在,決不讓宋姑娘落一根髮絲。”
雲蘇點頭,衝她揮了一下手,“去通知廚房,晚上我要在這裡用膳,讓他們把夜宴擺到這裡來。”
傾心嗯一聲,下去通知。
宋繁花怒道,“我不需要你的人伺候!”
雲蘇淡淡掀眉睨著她,“你沒聽過一個詞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跑到姚宴江面前挑撥離間,讓姚宴江跑到我這裡來找我理論,又逼我說出不殺你的話。”他嘖嘖兩聲,搖頭輕嘆,“你的算盤打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