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丫環說,“我看那非池一點兒也不喜歡安箏,小姐與安箏的身材錯的太遠了,你這衣服裡面的發泡物不能讓他看見,不然,跟他分房?”
安箏面色無恙地說,“不用,他不喜歡安箏,自然不會多看一眼,不說我衣服裡裝有發泡物了,就是臉上多一個洞他也未必看得見,這點兒不用擔心。”說著,吃一口菜,又繼續,“再者,成親第一天就分房,非池可能是無所謂,但這事兒傳到了段蕭與宋繁花耳裡,難保他們不會想些什麼,這二人太精明,萬不能再像上次一樣粗心大意。”
丫環點頭,“小姐顧慮的是。”
安箏說,“吃吧,吃完之後我要睡一會兒,你去守門。”
丫環應聲說,“好。”
安箏不再說話,安靜地吃飯,吃罷就合衣躺在床上睡,雖然鳳冠很重,可這不影響她睡覺,人生行到這裡,她也算是酸甜苦辣都吃過了,她能忍雲淳的玩弄,能忍黃襄貴的鞭笞,又如何忍不了一個小小的鳳冠壓頭?
閉上眼睛前,她想,宋繁花,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我會一一還給你。
酒席上很熱鬧,氣氛一度很高昂,蘇八公雖與這次的親事兒沾不上邊,可依舊被段蕭奉為了上賓,朱禮聰在敬了安逸山、安夫人、段蕭、宋繁花之後,過來敬蘇八公。
蘇八公看著面前這張刀疤猙獰的臉,眼睛睜的很大,一瞬不瞬,他要好好看一看朱帝的兒子如今長成什麼樣了。
可惜,眼前的這張臉,被毀的太狠。
唯一看的清的,就是那雙眼睛。
稚嫩漆黑,好像真的如朱帝的那一雙眼般,暗藏殺機。
蘇八公收起打探的視線,執杯與朱禮聰碰了下,碰杯的時候說了一句恭喜。
朱禮聰面無表情地喝下,說了一句同喜。
蘇八公微微一笑,笑容卻不達眼底,這好比狼對羊說我想吃你,羊對狼說我也想吃你,而最終,狼吃了羊,獵人又殺了狼。
蘇八公轉身坐下,繼續吃菜。
朱禮聰去敬後面的人。
段蕭跟安逸山也去敬酒,宋繁花與安夫人坐在一起熱鬧地聊天。
一頓結婚喜宴從中午吃到晚上,晚上是在陵安城主府,朱禮聰與安箏坐著轎子去的,去了就沒再回來,當天晚上,宴席結束,段蕭帶著宋繁花離開,二人沒有坐轎,也沒騎馬,就一左一右地走在馬路上。
說的是一左一右,其實是一個人走左邊的大街,一個人走右邊的大街,二人中間隔了很寬大的一條街。
段蕭雙手負後,看著眼前塗塗展開的地標燈籠,看著迎著燈籠的火光而起的六月月色,他頓住腳步,抿住嘴角,對馬路另一面的女人說,“你不能過來與我一起走嗎?”
宋繁花挽起雙臂,斜眼瞅他,“毒沒解就安分點。”
段蕭道,“我很安分,我想讓你不安分。”
宋繁花噗嗤一笑,笑容印著朗朗紅衣,像極了紅繩另一頭的新娘。
段蕭心口一動,對著她張開雙臂,誘惑地說,“你過來,我想抱抱你。”
宋繁花搖頭,不依他。
段蕭說,“今天是大喜之日。”
宋繁花輕笑,“是非池的大喜之日。”
段蕭指指自己的紅服,又指指她的紅衣,“咱們也算。”
宋繁花笑著看他,夜色下的男人一身冷暗低調半分張揚都不顯的紅服立於路邊鋪子的簷下,目色漆黑宛若三分夜色,笑容安靜溫暖,雙臂展開,等她投懷。
宋繁花無奈地嘆一聲,還是飛撲著扎進他的懷裡。
一入懷,滿身竹香和酒香。
段蕭雙臂一攏,將她圈在懷裡。
宋繁花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問,“疼嗎?”
段蕭不應,閉著眼吻著她的髮絲,順著髮絲往下吻上她的耳朵,再之後是臉頰和腮幫,在腮幫摩挲盤桓了一會兒,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覆上她的唇。
只一吻,他就心尖一揪,呼吸一沉,他忍痛將她推開。
宋繁花立刻又退回到對面的馬路邊兒上,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段蕭先對著她說了一句沒事兒,又喘著氣,雙手緊握,把自己靠在了身後的木柱上,平復心裡的燥動和心底的疼意。
雲蘇這一招真的是又狠又卑鄙,段蕭心想,殺他或毀他都沒有這一招管用,因為雲蘇自個對宋繁花只能看不能碰,所以,也要讓他嚐嚐這種滋味嗎?
宋繁花看段蕭那般難受,責備又心疼地說,“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