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
“煩勞。在下想旁觀試箏。”
“……請閣下那邊坐。”
湘青雁箏比先前的紫尾羽琴大了三倍有餘,通體由一塊翠玉所雕,天然的深綠紋路流淌在箏體上,精動活現,無弦也似能歌。
當著這麼多的觀眾,鎮定自若是表面,千冰心裡卻頗有幾分七上八下——幻力不到級別,懸絲魅舞,墨悠還不曾教過他。
凝絲……
側頭抬眼,見墨悠好整以暇的坐在一邊,絪兒站在他身後,眼神片刻不離,千冰胸口劇堵。
從前在泓煊天,墨悠不是沒人仰慕覬覦,是沒人敢。出來了總在一起,千冰於美人身邊一向自覺倍有面子,這會屬於他的美人坐到旁邊去了,還有位美女以看知音看戀慕之人的姿態虎視眈眈——他頭一回感到這麼刮心、窩火,鄙視自己小心眼的同時也擰上了勁兒。
暗自聚氣凝神,匯於指尖。琴七根弦,箏二十一根……千冰暗暗叫苦的同時,還要裝得氣定神閒!
少年以袖輕揚,撫過琴面,來回兩次,後曲起小指,單勾一絲綴於其上。
恰二十一弦。紫色比之墨悠稍淡,銀亮更多,反倒愈襯底座。
墨悠見狀微微一笑,略略點了點頭,千冰正緊張,並未留意,倒是旁邊的絪兒給墨悠的笑容迷得三魂不見了七魄。
起首試音,千冰想著該彈什麼,一時間好勝之心乍起,出曲《高山流水》,盡傾他此生所學。
初始,在寬廣音域內不斷跳躍和變換音區,虛微的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曲中部右手如水般流暢,左手在低音位置的配合如山聳立其間。後半部用花指不斷劃奏出流水衝擊高山的湍急。最後用泛音結尾,如水滴石般的柔和清脆。
曲畢結束在宮音之上,絲絃消隱,他的脊背早已汗透——當年學的時候,也不曾彈過這麼流利,現在加上凝絲之技,完全是超水平發揮了。
墨悠一直隨曲輕釦的手指微顫,面上三分驚喜七分欣慰。
二人同被銀袍店主請進後廳。
身後除了剛才的絪兒,還多了個珞兒——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輕鬆抱著比她高出好些的湘青雁箏。
“二位認識?”
“本就一路。”
“一琴一箏,倒也合襯。”銀袍店主無心之語說進了千冰心坎,面容瞬間添上五分光彩。
“兩樣都買?”切入正題。
“對。”
議定價錢後,銀袍店主著小廝取來契約。
不看不打緊,兩人都被契約內容嚇了一跳。
“這……?”
“四器並非在下所有,是代人售賣,初開始便是如此。”言罷一指絪兒珞兒,“她們與樂器一起。四人,一人隨一件。”
千冰炸了。
本來他就對絪兒向墨悠闇送秋波大為不滿,迫切地想買了東西早點走人,沒想到這店家還不知道做的哪門子活動,搞捆綁銷售來著——買琴送美女!千冰是喜歡看美人——不論男女——但並不等於他願意把一個對自己愛人有想法的美人擱身邊!
“只要琴與箏。”墨悠語氣肯定。
“名琴美人搭配本就是一大特點。繁瑞集不受任何規法限制,二位不必多慮。”
絪兒珞兒放下手中的物件,一同對千冰墨悠跪下,絪兒仰頭一雙美眸滿是懇求,卻並不言語;那珞兒道:
“奴家本就是琴婢,唯彈琴一技。閣下買了琴去,就是奴婢的主子,捏著奴婢的命。如看不順眼,給珞兒一個痛快就是。絪姐姐不能說話,求主子饒她一命!”
人長得美,還有不低的武藝在身,卻作為物品的添頭,比奴隸都不如。若說單是賣給富人玩樂,她們又不讓普通人近身。這還沒付錢呢,都開始稱呼主子了!
千冰墨悠互看一眼,正欲作罷,卻聽得腦海裡細微聲響:
“買下來。”
鳳璃?用了僅他倆能聽到的一線音。
……
兩位俊朗白衣公子身後,倆絕代佳人一抱琴一執箏緊緊跟隨,羨煞一片旁觀者。
“今已售半數,明日繼續。”銀袍店主站出去一說,臺下向日葵般的眾人便各自散開,恢復到起先各自來往的狀況。
店主施施然轉回身,輕聲哼了句不知名的小調,低頭看看手中一色的五顆北珼,點點頭,笑笑,又搖搖頭,正欲掀簾而入,聽得內廳傳來談話。
“這麼巧?”一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