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但你此刻想必也後悔得很,後悔為何不肯將丐幫弟子帶來,後悔為何要叫你那兩個心腹去為我抓藥。”
王憐花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不但後悔,還可惜得很。”
金不換道:“你可惜什麼?”
王憐花道:“只可惜你這樣的人才,也活不長了。”
金不換怔了一怔,大笑道:“莫非你已駭糊塗了麼?要死的是你,不是我。”
王憐花微微一笑,道:“不錯,我要死了,你也差不多。”
金不換大喝道:“放屁!”
王憐花柔聲道:“金兄,你雖是世人中最最卑鄙、無恥、險惡、狡猾的人,但在下比起你來,也未見好許多。”
金不換獰笑道:“但你還是要上當。”
他雖然仍在獰笑,但那隻獨眼裡已閃起疑畏之光。
王憐花道:“我雖然上了金兄的當,但金兄也上了在下的當。金兄方才飲下的美酒裡,有在下的穿腸毒藥。”
金不換身子一震,如被雷轟,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呆了半晌,滿頭大汗,涔涔而落,顫聲道:“你……你騙我……哈哈,你騙我的,酒中若真有毒,我……我為何直到此刻還全無感覺?”
他又笑了,但這笑聲卻比哭還要難聽。
王憐花道:“那毒藥到七日才會發作,天下只有在下一人能救,金兄此刻若殺了在下,七日之後,只怕……”
金不換整個人都跳子起來,大吼道:“你騙我……你休想騙得了我,老子此刻偏偏就宰了你。”
王憐花道:“金兄若不信,請,請,此刻就請動手。”
金不換衝了過去,舉起手掌——
但這隻舉起的手掌,卻再也不敢劈下。
王憐花微笑道:“金兄為何不動手了?”
金不換舉起的手一揚,但卻是摑在他自己的臉上。
他一連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大罵道:“都是你這張嘴,為何要貪吃?打死你,打死你。”
王憐花笑道:“輕些,輕些,金兄又何苦打疼自己。”
金不換突的撲地跪下,顫聲道:“王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就饒了我吧!我方才只是……只是鬧著玩的。王公子,你伸手解了我的毒,我一輩子感激不盡。”
王憐花笑道:“你要我救你,好,但卻要等七日。”
金不換嘶聲道:“但七日後你的傷就可好了。”
王憐花含笑道:“不錯。”
金不換反手抹汗,道:“你……你的傷好了,怎會放過我。”
王憐花道:“會的,但信不信,卻得由你了。”
金不換叩首道:“七天,在下等不及了,就請王公子現在……”
王憐花大笑道:“我現在若救你,我可活不成了。”
金不換突又大喝道:“我好言求你,是給你面子。你此刻已落在我手上,乖乖的替老子解毒便罷,否則……”
王憐花微微笑道:“否則又怎樣?我若救你必定是死,不救你還有活命的希望。你若換了我,又當怎辦?”
金不換呆在當地——跪在當地,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他既不敢此刻便殺王憐花,也不敢等到七日之後。
他雖然用盡各種方法,怎奈王憐花全不買賬。若說他方才比老虎要威風,此刻他實比老鼠還要可憐。
這一切自都落在朱七七眼中,只瞧得她忽而驚奇,忽而噁心,忽而憤怒,忽又覺得好笑。
她暗暗忖道:“金不換這廝心腸之毒,臉皮之厚,當真是天下無雙。他正在發威之時,居然還能跪得下來;已跪在那裡,居然還能發威……唉,天下雖大,但除了他之外,這種事只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得出了。”
但若說金不換是狐狸,王憐花便是豺狼;若說金不換乃是惡魔,王憐花便是魔王了。
“這魔王如今躺在床上,我便在他門外,這是何等樣的機會!這機會我若不知好好把握,簡直該打耳光。”
只聽王憐花笑道:“金兄你前倨而後恭,跪在那裡,在下也擔當不起。”
左公龍趕緊賠笑道:“是,是,王公子說的是,你……”
金不換獰笑道:“我怎樣?你此刻討的什麼好,賣的什麼乖?你莫忘了,你方才也未做好人,王憐花就會隨便饒了你?”
左公龍抹汗道:“我……我方才只是被你脅從。”
金不換道:“你也莫忘了,你此刻性命,也還捏在我手中,我隨時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