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趣……”
夏楠說著說著,癟起了嘴,她委屈,說不出的委屈,她覺得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自己以為的都和事實不一樣了呢?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卻怎麼都不讓她掉下來,小的時候奶奶告訴她,女孩子的眼淚是珍珠,不可以亂掉,她再委屈也不允許自己哭!可那股委屈卻鋪天蓋地,讓她幾乎滅頂,好象從小來的都沒這麼受人欺冷過。
“夏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沒這麼說!”顧辰西也急了,這丫頭總是有辦法把星點的火苗助長起來。
夏楠看他這副樣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只知道維護自己的面子,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心裡涼涼的,心裡的鬱結更是恨不得在此完全發洩出來。
畢竟才十八歲,顧辰西再喜歡夏楠,也不能完全瞭解女孩子的心思,猜測到她心理敏感複雜的波動,最終都沒有向她低頭服軟。在他看來,他已經什麼都讓著她了,總不能連玩一玩都不成吧,而且知道她生氣了,他已經都沒上車了,實在不知道她這是要他怎麼樣!
直到最後,顧辰西把夏楠送回家,兩人都沒說聲再見,夏楠看著他管自己轉身走了,她的眼淚再也沒忍住。十八歲的女孩第一次體會到,愛情裡除了甜蜜竟也有如此讓人心疼的時刻。也許過幾天他們就又會和好如初,又會黏在一起,可這種第一次的感受,卻是永不可磨滅的。
小的時候長個子,膝蓋處偶爾會有隱隱的痠疼,兒童醫生說,那是生長痛,直到這時,夏楠似乎才感受到,成長是酸,愛會疼。
第二十九章夏楠的決定
夏楠對那段年歲的記憶一直是冗長的,那個大院那一個個年輕而鮮活的日子,可好象就是在那一刻,時間轉盤被突然撥動了頻率,猶如一個深淵,迅速下墜。
她還記得那次爭吵後,自己委屈得窩在被子裡哭,這是她直到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都不曾有過的,年輕的驕傲在那一夜沒了支撐,對父親、對那個一樣驕傲的男孩,她都覺得,她那點自以為的驕傲在他們面前,是這麼不堪一擊。
那時候的七月被很多學生稱作黑色七月,而對夏楠來說,那一年的黑色提前來襲,只等著她在七月的熱浪和暗湧裡覆滅。
她記得周生生對她說,夏楠高考真的要來了,我們真的要變成大人了,以後想怎麼著就能怎麼著了,怎麼我就反而不想怎麼著了呢?還是你好,趕上了早戀的末班車。
夏楠聽了默默地低著頭,她把顧辰西找來的旅遊資料都拿給生生看,那丫頭眼裡放光,慫動她說,去,為什麼不去?你倆誰低頭不都一樣,犯得著嘛。
其實啊,真犯不著,小的時候總是覺得一認錯就真的錯了,總認為可以等,反正時間還長著呢,就算互相折磨我也不能讓他好過。可是誰又想世事卻往往要跟我們開玩笑,那一次的旅行,在後來的歲月,竟成了夏楠記憶中她那段青蔥的愛情裡最後的閃光。
從北京到廈門,三個小時的飛程,兩人都有些興奮,夏楠當時在心裡想,生生說得對,他們應該好好的,飛機的窗戶外白雲浮動,那晴好的光照在他年輕的臉上,是那麼幹淨美好。
下了飛機,北京的一切真實徹底地遠離了他們,夏楠有種難言的輕鬆心情。她早就向小六打聽好了,那姑娘本就是福建人,還給她寫好了路線,如今她拽在手裡,仔細看看再抬頭望望路,卻一臉的茫然。
顧辰西看著她,手上推著剛拿的行李,心裡就起了逗她的心:“小妞,你這是準備把大爺我賣去哪啊?研究好了不?”
“別搗亂!”夏楠抬頭警告他。
顧辰西心裡更覺好笑,他是脾氣來得快去得快的人,那天晚上起先他還挺覺得自己有理的,只一回到家躺到了床上就開始睡不著了,就想著要給她打個電話,翻來覆去的怎麼著都不舒坦了。第二天更是什麼都做不了,誰知他正拿著手機猶豫,夏楠倒先找了他。
他想給她道歉,她倒像沒發生那事兒似的,這丫頭有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他還真摸不透,不過這事總算是過去了,一切雨過天晴。
六月的廈門天氣雖也熱了,但畢竟是海邊的城市,總還比內陸來得舒爽。那個時候的鼓浪嶼遠沒有現在開發得多,沒有張三瘋奶茶,沒有隨處可見的酒吧,卻有著各式風格的建築,便布的小販賣著各種夏楠不認識的水果,有的酸有的多汁,樣子更是小巧可愛,兩個人都很喜歡,有時候逛著逛著口渴了就可以在五米之內買到。
不過她的腦子裡記得最多的卻是那種掛著鬍鬚的大榕樹,夏楠在別地也見過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