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方自一怔,一眼瞥見對方手中抽定一物,儘管暮色昏暗,他仍能看得清清楚楚,對方的手中拈得是一顆佈扣,心中一動,忙一低頭,一看之下,心中一時百味俱陳,說不出是驚、是怒、是羞、是愧。
原來老和尚一襲僧衣,左胸上赫然缺了一枚佈扣。
不用說。這是吃對方這年輕後生閃電欺身的剎那間攫去,若是對方適才輕輕地在自己胸前要穴上點上一指,自己如今焉有命在?
再看老和尚已是愕立當地、做聲不得。
矮胖老僧怒喝一聲,方待錯掌撲向幽靈書生。
清癯老僧突然一擺手,沉聲喝道:“師弟退後!”
神色一黯,轉過頭來,合十微一躬身說道:-“小施主神功無敵,技絕天人,貧衲認輸。”
幽靈書生暗一點頭,欠身說道:“在下不過仗著身法輕靈取巧,大師……”
清癯老僧微一擺手,肅然接道:“小施主毋用過謙,貧袖有自知之明,再復如此,貧油將更無地自容。”
幽靈書生淡淡一笑,默然不言。
清癯老僧深注幽靈書生一眼,又說道:“小施主之絕世功力,貧袖敢譽為平生僅見之第二人,小施主可否賜下大名?”
幽靈書生道:“多承謬獎,在下自號‘幽靈書生’。
此言一出,二老僧心頭猛震,神色大變,連退數步地齊聲呼道:“怎麼!小施主即是獨挫二魔的……”
幽靈書生目光冷電光芒一閃,暗道一聲:“傳得好快!”表面上淡淡一笑道:“不錯,正是在下。”
清癯老僧定過神來,長嘆一聲道:“看來貧袖今宵輸得並不難以見人,現在貧銷要改一改適才之言,小施上功力應為宇內第一人!貧鈉何幸榮之。”
幽靈書生頗感意外地忙說道:“大師謬獎委實令在下汗顏,不過在下倒願意知道那位大師先許其為第一,復許其為第二的高人是誰。”
此言一出,不但清癯老僧神色一黯地喟然興嘆,即連那矮胖老僧也自雙掌合十,黯然低頭。
但見清癯老僧眉宇間一片追昔欽敬的神色道:“提起這位高人小施主縱未見過,除必也有個耳聞,只因他不但是武林救星,名震遐邇,而且還是一位頂天立地、俠肝義膽的蓋代奇才,可惜大忌英才,好人不長壽,他竟於日前不幸去世啦。”
幽靈書生道:“大師還未示下這位高人姓名呢?”
清癯老僧輕“哦!”地一聲,歉然說道:“請恕貧袖失態。”
話鋒一頓,肅然合十,又道:“這位高人就是柳含煙柳少俠。”
幽靈書生目中神光一現即隱,頗感意外地輕哦一聲道:
“原來是他。”
“‘怎麼?小施主敢是認得柳少俠?”
幽靈書生神情一震,忙道:“不認得,不認得,在下哪有這等榮寵,只不過是久仰柳少俠大名罷啦。”
清癯老僧將口一張,方待說話,幽靈書生忙又說道:
“在下一介後學,怎敢與柳少俠相提並論,大師不覺得適才太過謬獎麼?”
清癯老僧肅然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若論功力小施主委實高出柳少快一籌,若論其他方面……”
幽靈書生突然一笑接道:“若論人品氣度諸方面在下卻又差得甚多,對麼?大師?”
清癯老僧一怔,微一沉吟,猛一點頭說道:“請恕貧袖斗膽,貧袖確是此意。”
幽靈書生一笑說道:“對極,對極,在下這等醜陋面貌。
庸俗舉止如何能與柳少俠之絕世風度相比,豈不是螢火之與中天皓月?”
“小施主……”
幽靈書生一怔忙道:“大師莫要誤會,在下句句出自肺腑。”
清癯老借方待開口,幽靈書生忙又說道:“斯人已逝,俠名長留,多言徒增人傷感,大師尚未告訴在下貴派之中發生何事。”
清癯老僧道:“貧衲適才業已落敗,自然應當……”
幽靈書生忙道:“大師萬勿誤會,在下只是急欲知道貴派到底發生何事,如果可能,在下願稍盡綿薄。”
“阿彌陀佛!”清癯老僧肅然合十說道:“多謝小施主古道熱腸。”
微微一頓,一嘆又道:“說來此事與那柳少快不無關連,施主既對柳少俠聞名已久,當知柳少俠昔日自己獨身一人大展神威瓦解‘地幽幫’,投身‘北邙’萬丈深淵後,武林各門派為感柳少快不啻重生之大德,及懷念這位頂天立地的蓋世奇男,曾一致議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