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灰塵,在世事的滄桑中,被磨礪得蕩然無存。然而,他卻固執地守候著,從而不斷地享受著那奄奄一息的潔白無瑕。而這份潔白無瑕原也是自己所盼望享有的,既然自己無法再享有,只有從與自己相處得最近的人身上看到,也是不錯的享受。
名言認為,白色的箱體太過於容易令她想起斯湯達的《紅與白》,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斯湯達的這部作品,而《紅與黑》中的於連這個人物,自己倒是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權弟你。”看到張權祿一閃即逝的馬臉,她改口道,“你自然與他不同,你或多或少心靈存在著著一塊綠茵,而我喜歡的正是你所擁有的這片綠茵。”
“這還差不多。於連算個啷子東西?”
名言有句話藏在肚裡,轉了幾轉,只是臉上露出奇異的笑,拍了拍張權祿放在書桌上的手,嘿嘿了兩聲:“你啊……”
“白色的就是好嘛。你說呢?”
名言鼻孔裡“嗯”了一聲。說理,名言並不在行。說理應該是象張權祿之屬的專利。
但是,看到
張權祿突現此狀,心裡暗暗笑了起來。突然想起慈禧身邊的李蓮英來,嘻嘻笑了兩聲,心裡也突然覺得有了近來少有的輕鬆。她默默地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白色的夢。蒼白而又黯淡的夢。
張權祿感覺到她的笑聲頗不尋常,再看看她一臉溝壑縱橫的思緒,無限神往地看著他愣愣出神。張權祿雖怪名言的神態不拘,也覺得彆扭且興奮,本來才低下的頭,突地抬起來,直勾勾地望著名言,用手勾住名言準備縮回的手,緊緊捏著:“姐。”
名言心裡呆住了。相知相識十年來,這是張權祿第一次這樣叫她,覺得十分陌生,但是陌生裡卻又讓人透著愜意、愜意裡透著無比的激奮。她一激動,自然而然地想起一個人來。
死鬼姓甚名誰,對他人而言,只怕早已在陳年舊事中來無影去蹤了,即使在她的心目中究竟還佔多大份量,這隻怕連她也說不清楚。她的丈夫與一個人真是太像了,像得要是這人要是再早個八年出生,活脫脫一對孿生兄弟。這人正是他張權祿。
說起死鬼,人人話語都透著如此那般的神秘。這與她有關丈夫的傳言極其相關。她的丈夫精通五行八卦之術,善知人生死。在自認為掌握自己命運的人的眼裡,他不過就是一個蒙吃蒙喝的江湖術士。這一傳說,不禁讓人浮想聯翩,自是不敢小覷了她的丈夫。見到此人無不遠離八丈遠,彷彿怕他窺見了自己的隱私一般。不過千萬別誤會,直到她丈夫的那莫名其妙死去的那一天,雖沒有少給他人看看風水,觀姻緣定吉日,卻也沒有因此了斷個誰的生死,而她丈夫是如何了斷自己生死的,也仍然是一個未了了迷。不過世間有鬼神一說,倒在校園內引起了較長一段時間的爭議。教職工討論她丈夫的死,其意義大抵如此。
至今她也不明白,死鬼在把她調進南眳民中後的第三個月的一天,突然告訴她一個一個足以令她跌倒之後就不想再爬起來的決定:他居然要辭去好好的副市長職位,一個別人奮鬥了一輩子也難以圓夢的職位。而問起原因,他總是神神叨叨地念叨著“不可說,不可說”,連自己妻子都不可說,自是遇到他無法解決的難題。而這種難題,在世間只怕也無人能解。不然他咋會萬念俱灰到不可說的程度,居然不可說到了說過此話的第二天,竟然不去上起班來。而就在不上班的當天下午,跑遍書店書攤,弄回了令她實在無計可施的神神叨叨的書,一個猛子扎進去,從此樂不思蜀,悅不思妻,喜不生兒育女起來。而夫妻生活更是成了他解不開難題的調味劑,一陣發洩後,往往豁然開朗,大徹大悟。
那是一個初冬的早上,名校長的眼睛有些發紅,紅得有許些怪異。才讓許多人暗自鬆了口氣,像是一場不可名狀的人禍,更象一場無名的天災,在將來臨未來臨之際,最終終於沒有來臨。這場人禍或者天災畢竟沒有降臨到別人頭上,恰恰相反,卻降臨到了她丈夫身上。
事情說來巧了。她丈夫死前的幾天。突然在校園裡散佈著一個來自於她丈夫的、令人將信將疑的預言。這個預言的大意是:如若他躲過一生中最大的一個劫難,就可以順利活過一百歲。而且期限是四天。見過他說這話的人,暗自裡都說這人真的瘋了,居然拿自己的老命來開玩笑,瘋得真的不輕。總之,不是一般的瘋。不過,三天後,校園內不覺對他敬若神明,就差捐資為他立碑樹廟了。
她看著丈夫突然幽靈般,四處散佈著的他自己死的預言,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