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離蕭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衣食住行幾乎都圍繞在家，因為只有在家，點燃生犀，才能看得到，觸碰得到雯雯，所以雖然已經晚上九點多，他這會才剛起床，自從尋了生犀來之後，別墅裡的傭人也被他給打發走，如今家中只有他一個人，聽到門鈴聲響起時，馮離蕭便自己來開門。

“舅舅。”靳蔚墨開口叫人。

“……舅舅。”顏向暖即使已經在靳蔚墨的形容之下有了心理準備，可開啟門看到叼著牙刷，鬍子拉碴，頭髮散亂，頗沒有形象可言，比當初頹廢去尋顏向暖的那個男人還要頹廢得多，甚至顏向暖還看到他身上四周圍的陰氣環繞，很顯然的陽氣不足的緣故，遂遲疑了一下。

“你們怎麼來了？”馮離蕭正在刷牙，開啟門看到是靳蔚墨和顏向暖時，微微一愣，隨即眉頭一皺拿下牙刷詢問，目光看著顏向暖也有些糾結。

他知道顏向暖不是尋常女子，正是因為知道，馮離蕭才會這個態度。

顏向暖一看到舅舅馮離蕭的表情，便確定了其實是舅舅想要見到雯雯的事實，否則雯雯一個鬼魂上哪去找生犀，且鬼魂是沒辦法去點燃生犀的，唯有馮離蕭自己點燃生犀，才能每日與雯雯相見。

“舅舅，蔚墨擔心你。”顏向暖見馮離蕭並沒有想要從中脫離的想法，便實話實。

雖然現在馮離蕭看上去瘦弱了許多，身上也陰氣重陽氣不足，看樣子，若是繼續和雯雯相處兩三個月，多半也就沒命了。可顏向暖卻也知道，馮離蕭應該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還有他日夜顛倒的生活。

再加上他只是陰氣重，也不是智商不線上，所以顏向暖覺得，對於聰明的男人還是直接道清楚來意就行，沒必要拐彎抹角，沒看到舅舅馮離蕭在看到她也來的時候，表情有瞬間的不自然嗎？她是幹什麼的，恐怕馮離蕭多少心裡有數。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馮離蕭揮揮手態度強硬，顯然不打算讓顏向暖和靳蔚墨進門的態度。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所以不需要提醒也不想要人阻止。

“舅舅。”靳蔚墨擰眉。

“蔚墨，我認真的。”馮離蕭也嚴肅的看著靳蔚墨，眼神犀利。

舅甥兩個視線就這麼對視了會兒，顏向暖站在一旁都能夠感受到他們眼神當中的刀槍劍戟，兇殘得很。

顏向暖正思考著該怎麼勸兩人，耳朵尖的她就聽到了客廳開著的電視聲音，同時還聽到有人走動的步伐聲，緊接著傳來一抹詢問聲。

“大叔，是誰來了！？”雯雯見馮離蕭去開門，卻半沒有回來，雯雯便走出來詢問，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顏向暖和靳蔚墨，步伐一僵，臉上的表情也很是凝重。

“……”馮離蕭面色突變。

靳蔚墨眉頭更是緊鎖。

顏向暖是最正常的一個，因為從一開始就猜到馮離蕭和雯雯可能依靠著生犀過著夫妻生活，所以並不是很意外，相反的，顏向暖在看到雯雯時，則是用玄學中饒眼光去看雯雯的變化，許久後開口問好：“好久不見。”

“……”雯雯愣住。

她因為陰壽較長的緣故，只能在人間飄蕩，孤獨得遊魂，除了馮離蕭之外，顏向暖是這幾個月以來，第一個看得到她，能和她話的人。儘管知道，來家中按門鈴，肯定是認識馮離蕭的人，也猜到前幾靳蔚墨來了之後，可能會出現變故，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前幾都相安無事，雯雯也就放心了，還以為靳蔚墨並沒有發現馮離蕭身上的不妥，可現在顏向暖出現得猝不及防，雯雯有些意外，也知道，對方應該什麼都知道，遂沒話，只是低垂下視線，眼眸裡也閃過一絲愧疚之色。

其實作為一個愛馮離蕭比馮離蕭愛她多的人，雯雯也捨不得看到馮離蕭日漸消瘦，但如果沒有人特意點醒戳破，她興許還能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可現在顏向暖目光坦然，明明都已經猜到了一切，卻沒有開口質問她為何要這樣，反而態度輕鬆的衝她打招呼時，雯雯就更是愧疚自責了。

“對不起。”雯雯低頭道歉。

她是真的覺得對不起馮離蕭，可又沒用的捨不得離開他，曾經心心念唸的感情回應，她怎麼捨得拒之門外，她太孤單了，一個人，馮離蕭願意陪她，她不知道多感激。

“你不必道歉。”顏向暖笑笑搖頭，事情是你情我願，既然是馮離蕭自願，那麼雯雯也就沒有必要充滿愧疚。

雯雯抬頭表情都是不敢置信，看著顏向暖有些不太明白她想什麼，又或者是目的是什麼：“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