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耳畔的鬢髮,輕笑:“你真正的父王,便是夜梟之首。只不過在他死後,夜梟銷聲匿跡了一段時日,如今又重現江湖……當真是死不掉麼?”
赤英堯登時渾身僵硬:
“母妃,這是何意?什麼叫真正的父王?夜梟之首又怎樣?”
王妃的眸底一片淡然,道:“英堯,你的鐲子給我看。”
赤英堯依言伸出手來遞給母妃。
王妃捲起他的袖口,輕撫他手腕上的烏金鐲子:“這隻鐲子,乃是由鳳朝王親手所制,上面這隻鳥的圖案,便是夜梟的徽記……而你母妃從前的身份,正是鳳朝王妃。”
也就是說,她一早便知曉赤英堯與夜梟的往來。
——從見到跟在他身後那人時起,她明白,那些人終究不肯放棄。
赤英堯呆在原地。
“英堯,許多事你自以為能掌握真相,其實不然。比如說……”楓陵王妃鬆開鐲子,指尖瞄向側席上的楚逢君,“他的身份。”再緩緩挪向赤英堯,點在他的鼻尖:“你的身份。”
“母妃……”赤英堯怔怔盯著王妃,只剩下這二字能喚出聲。
可是王妃卻沒再說下去。
“安心,我的兒子,母妃定會護你周全。”王妃攏住他的手掌,微笑。
只要沒有她,那麼這一切……便可以結束了。
*****
天驕已在永熙宮內靜養了四日。剛得到景帝病重的訊息時他還起不了床,於是拖延了整整兩日才前往碧璽殿。到了殿前,卻聽那些個黑衣宮人告罪,說是太上皇須得靜養,不見任何人。
……好吧,靜養就靜養,只要能趕快好起來,不見面也無礙。
天驕如是想著,吩咐永熙宮的幾名宮人備下龍袍與冠冕,說什麼明日上朝不得延誤云云,赤帝就該有赤帝的模樣,天家皇威折損不得。
再說,沒幾日便是新年朝賀,可不能叫那一眾刺史郡王看扁了自己。
“陛下,要不要再遣御醫來給你瞧瞧?”紅衣宮人覺著太玄乎,遂壓低了嗓音,“碧璽殿那邊有風聲,說只怕太上皇是患了不好的病症呢……”
天驕劍眉一揚,冷聲反問:“怎麼,朕莫非連自個兒的父皇也得這般提防著?”
紅衣宮人趕緊垂頭認錯。
“罷了,快些準備去罷。”天驕懶洋洋地甩動袖擺,“啊對了,今日閣部呈上來的摺子都送到朕房中去。”
紅衣宮人乖乖應下,轉身就要往外走。退到鏤花的檀木隔斷前,這人突地驚叫一聲,似是撞上了什麼東西摔倒一旁,又聽得隔斷後傳來年輕女子的低叱:
“這不長眼的奴才!太祖妃娘娘也是你撞得起的?”
天驕慢騰騰回過頭來,正見太祖妃領了兩名紅衣女侍自外而入。先前一連大半個月都病得厲害,如今的太祖妃看上去的確清減了不少,面色也仍舊蒼白,不過精神倒好了許多。
“……見過皇祖母。”天驕旋身端正衣衫,向太祖妃拱手一禮。
那不幸撞上BOSS的宮人滿頭冷汗,不住地朝小陛下遞來求救的眼神。
太祖妃勾唇輕笑,手中輕擺著一隻鑲兔毛的緞面團扇:“哀家聽聞陛下龍體欠安,疏於問候,這才來看看陛下,還望陛下勿要見怪。”
“勞得皇祖母親自來一趟永熙宮,朕著實不忍,怎會責怪?”天驕亦是回禮,“您難得來永熙宮,方才這奴才不識好歹撞著了皇祖母,皇祖母認為該怎樣處置他?”
太祖妃抬袖掩唇笑了兩聲,搖頭:“念在他是無心之過,哀家不與他計較。”
“聽到了還不趕緊謝恩?”天驕斜睨著老實跪伏在跟前的這人。
紅衣宮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叩謝太祖妃與天驕。天驕擺擺袖子讓他退下,將太祖妃引至上座,又命人奉茶。兩名紅衣女侍退到太祖妃座後,不敢造次。
“聽說你父皇最近身體不大好,可有去探視過?”鑑於上一次在舒家的尷尬會面陰影深重,太祖妃挑了個兩人都方便開口的話題。
天驕點頭:“去過一次,卻是給宮人擋了出來,到現下朕也仍是一頭霧水。”
太祖妃又是一笑,隨即捧起茶盅:“那麼新年朝賀的事宜,準備得如何了?”
“雖是趕了些,倒也算得順當。”
“哀家聽說好幾位刺史業已抵達帝都,天候尚寒,也不知他們受得了是受不了……”太祖妃輕嘆一息,道:“對了,哀家還聽人說,那位楓陵王妃這回倒是親自來了。按輩分,她也該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