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無光,連公司員工也會覺得她寒磣。她開始稍事打扮,換了件衣服,補了個淡妝,兩腮處打了些陰影,將頭髮重新梳過,手法熟練地綰了個髻在腦後,用一根做工精緻的梅花簪子簪上。
這梅花簪子是奶奶的陪嫁,從方笑薇懂事起,奶奶就多次說過這支簪子將來誰也不給,只留給方笑薇,奶奶的偏心一向是毫不掩飾的。因此奶奶腦溢血去世後,這支簪子就由方母替她保管,在方笑薇出嫁時給她做了陪嫁。為此只比她小兩歲的妹妹悅薇一直心懷不滿,覺得老太太包括老媽在內都嚴重偏心,明明有兩個女兒,卻只喜歡一個方笑薇,什麼好東西都只留給方笑薇一人。儘管方母后來做了很多補償,比如在悅薇結婚時單獨給她買了套很有分量的上海“老鳳祥”的結婚金飾,但悅薇心裡的疙瘩卻是怎麼也解不開了。
梅花簪並不十分貴重,但絕對是做工上乘的精品,小小的一朵金梅花,用上了燒藍和點翠工藝,旁邊的花蕾是一塊指甲大小的瑪瑙,原來的銀流蘇已經掉了,陳克明後來見方笑薇十分喜歡,就特地叫人拿去專門做首飾加工的工藝品店修舊如舊,還鑲了細細的金流蘇,讓它古典中又帶著點精緻奢華的意味。方笑薇最喜歡這支簪子,儘管陳克明後來給她買了不少貴重的首飾,但她平常戴的還是這隻梅花簪。
方笑薇開車到了陳克明公司樓下,前臺的小姑娘半年前在方笑薇來公司幫忙查賬時見過,因此恭敬地叫了聲“陳太太”就直接放行了。方笑薇微笑著點頭作答,抬手阻止了前臺小姐要打內線上去通知的行動,說了聲:“不必通知了,我是來送東西的,馬上就走。陳總已經知道了。”待前臺的接待點頭後,方笑薇直接坐著電梯上16樓行政辦公區。
在電梯裡的時候,方笑薇還在想,真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啊,當初和陳克明一起打天下的公司元老已經走的走,辭的辭,總共也沒剩下幾個了。就連前臺,她也是來一次就見一副生面孔。
方笑薇下了電梯,拐過彎走入辦公區,負責接待的辦公室內勤小李看到她來趕緊滿面笑容地站起來,一邊叫她“陳太太”,一邊領著她往董事長辦公室走。
方笑薇只來過幾次公司,次次都是小李接待,她很喜歡這個小姑娘,人很聰明機靈,不卑不亢的,又會看人眼色,而且身上還有股沉穩的勁兒,實在是適合做接待工作的一把好苗子,也許多磨礪個兩三年,讓她去做公關經理也有可能,當然,前提是她不驕不躁,繼續這麼踏實地幹下去。
路過會議室的時候,方笑薇無意中往裡面看了一眼,會議室的門沒有關嚴,裡面的聲音清晰可聞,方笑薇駐足聽了一會,又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裡面的情形,頓時微露不悅之色。小李看著她的臉色不豫也沒有多嘴,更沒有催促她往前走,只靜靜地在一邊負手候著。
在會議室裡面,一個穿著套裝,打扮幹練的主管模樣的年輕女人正在氣勢洶洶地訓話,被訓的那個人也是女人,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低著頭不停地道歉,看樣子應該是她的下屬,貌似已經泣不成聲了,那個主管尖銳的聲音還在不依不饒:“……你說,你為什麼在這時候懷孕?為什麼不早打招呼?你這時候提要求要換工作崗位了,讓公司上哪找人接替你?籤合同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提出來你今年要懷孕生孩子?你要生孩子幹嘛不在家待著,反而在公司裡白佔著這麼一個職位?你知道你給公司造成多大損失嗎?……”
方笑薇見不得這個女人一副猖狂的樣子,雖然她口口聲聲說都是為了公司,但方笑薇不喜歡她這副咄咄逼人的腔調,這公司又不是她開的,她有必要這麼訓人麼?大家都是女人,誰都有可能會遇到意外不幸中獎,誰都有可能要懷孕生孩子,特殊時期可以通融的就通融一下,能照顧的就照顧一些,何必那麼冷血?自己家這個公司只是做外貿的,又不是要上流水線的實業企業,一個女員工懷孕能給公司造成多大的損失?真正是小題大做。看來這職場上女上司比男上司更難伺候。
方笑薇在那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覺得那聲音實在刺耳,不由得回過頭來問小李:“她是誰?”小李輕聲說:“是新來的人力資源部經理,叫周晴。”方笑薇一邊跟著小李走,一邊不經意地問:“哦,是這樣。她來了多久了?”
小李一邊走一邊回答:“周經理來了有將近半年了。原來的金經理辭職以後,陳總就把她招聘進來了,聽說是在國外留過學的。”
看小李一臉羨慕的樣子,方笑薇有點好笑,小姑娘涉世未深,看人家留過洋就以為個個都是菁英。在國外留學的多了,哪那麼多人有真才實學?有些人不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