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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秀荷抬起頭:“就不叫義父破費了。庚武是靠您的抬舉,才得如今這樣順遂,不孝敬您老人家就已經過意不去,哪裡還能叫您再操心。幾時想姐弟三個了,義父就下南邊來逛逛,南邊山清水秀,正好您也可以休息一段。”

又把花捲抱起來,掂著胖嘟嘟的小手兒,叫弟弟和幹爺爺多親親,就快要走了,崽崽們坐不慣遠船,以後不來了。

以後不來了……

鐸乾聽得心口一瞬鈍痛。看著秀荷削柔的肩膀,他其實想把她攬住,把心底的苦與無奈都講給她聽。告訴她,她在他心中一直都會是女兒,但為了她和孩子的聲名與安寧,他選擇讓她叫“義父”。

但她笑盈盈目光澄澈,他便知她正在越走越遠。或許真是不應該,不應該把她催促到明面上。這次叫她傷了心,亦叫她曉得了那從前的更多不堪,她和她的戲子娘一樣記仇兒,這次去了以後就不會再來了。

鐸乾揩起甜寶軟綿綿的小手兒,繾綣地覆在臉龐上:“好。那本王得空了便去看你們。今後若是得閒……還望常書信與我往來,好叫我知道孩子們的近況,還有你過得好與不好。”就寫一個字也沒關係。空白也沒關係。

鐸乾說了這句話便不再開口,那昔年風雅的桃花眸中光影空幽,又沉思著不去魂飄何去。

秀荷抬頭看老桐,老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底有惋惜,到底最終沒開口勸丫頭——就讓把時間把一切沖淡,惦念沖淡,舊怨也沖淡,或者最後便自然而然。

隆泰抿了口清茶,冷漠地勾著嘴角:“呵,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嘗。”說著便負手站起來,沿著櫃檯邊轉了轉,見賬房老頭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又問庚武:“這位老先生看起來不錯,可否借用本王幾日?”

這幾天鋪子新開張,南邊的貨物正在盤點,三個老賬房都忙得不可開交。庚武委婉問道:“不知榮王爺要借賬房何用?”

隆泰踱步淺笑,清眉間隱匿著一抹祈盼,卻遮掩得叫人看不出來:“算一筆利息。這十七年零十一個月二十九天,每年的市情都不一樣,要把從前的賬算清楚,非要個熟稔的老賬房完不成。”

鐸乾回個神來,一樣刻薄損回去:“連個賬房也不用,你這親王當得真讓人寒酸。”叫庚武和秀荷不要借他,這廝他不幹好事,他在借刀殺人。

殺誰呀,一副算盤還能殺人了。

“兩位王爺既是至交,又是損友,看把孩子們逗得笑不停。榮王爺幾時需要,過來喚一聲就行了。” 秀荷莫名想起在江南邊開妓…院的嗜錢如命的紅姨,笑眸彎彎的把花捲抱起來。小傢伙愛乾淨,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有尿尿就哭,叫奶孃抱去後院把尿,順便給喂點兒奶。

正說著,侍衛抓著一個七八歲的毛孩子走進來,大冬天光著個圓腦袋,虎頭虎腦的,猴兒一般掙扎著:“娘,娘,放我回去找我娘——”

“咔~~”豆豆認得他,伸出小手兒想去摸他的臉,嘎嘎地咧著小嘴兒笑。

秀荷定睛一看,差點兒唬了一跳:“二蛋?”

“秀荷姐姐,秀荷姐姐我要回家,我不要和他呆在一起。”二蛋一下子哭起來,撲到秀荷的身邊,抱著她的腿不肯過去。

天曉得怎麼這麼可憐,明明才出去給娘喊大夫,走了幾步就叫人抱走了。再醒來就看到這個冷冰冰的男人,不會笑也不會怒,還不讓提孃的名字,一提就要罰抄書。抄的什麼書啊,娘說好男兒不能讀書,書讀多了人就酸了,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得學手藝。二蛋不識字,看見書上那一排密密麻麻就想逃,榮親王府的錦衣玉食也留不住他。

二蛋是紅姨的命根子,從小寶兒肉兒的疼著,他可從來沒離開過孃的身邊。眼淚滴答滴答止不住,委屈得不行了。

秀荷替他擦擦眼淚,問隆泰:“王爺,我乾弟弟怎麼會在您這兒?”

隆泰卻不答,他無事從來不愛搭理人。睇著二蛋哭花的小臉蛋,冷慍地蹙了眉峰:“早上出門前不是還哄得甚好,怎麼忽而又鬧將起來?

侍衛抱了一拳:“爺,這孩子他順了您的荷包,出門租了輛馬車準備開溜。幸得叫老秦路上撞見,不然差點叫他跑嘍。”

隆泰便頭疼,叫二蛋:“過來。”

……

“嚶嚶……”

……

“本王不想再說第二遍。”

二蛋抹著眼淚不想過去,但聽他這一句,只得鬆開秀荷不情願地蠕了過去:“我沒想偷你銀子,我是借。”

隆泰看著二蛋機靈的虎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