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秀才爺的船嗎?”另外一個少年疑惑道,還沒說完,就被自家老爹在腦袋上打了一下:“閉嘴!”
“這船真慢……”少年還在喃喃低語。
面孔黧黑的漁家漢子連忙對船上露出了歉然而討好的笑容,天賜道人目光掃過他的面容,一絲表情也無。
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
他們雖然是外門弟子,雖然是仙人中的商人,但他們依然是仙人。
“多嘴。”站在他身側的師兄一抬手,一道勁風射出,船上的少年一聲慘叫,跌落水中。
濛河水流雖然不急,但是多處支流交匯,落入水中一個不慎,就會被水流捲入深處,那黑壯漢子慘叫一聲,連忙撲入水下。
“不過是凡人而已……”天賜道人看到師兄天玄道人握緊了拳頭,似是咬牙切齒,又似是憤憤難平。
他們其實也不過是凡人而已。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容別人忽視,越是沒有真正仙人的地位,越是在意別人的眼光。
“此行一定要成功。”漁家漢子的呼救聲早就已經被玄龜丹舫甩在了身後,天賜道人也握緊了拳頭,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進入內門的機會,他一定要立下大功,想盡一切辦法,收購最多的玉石與天材地寶,得到最終的名額。
漁家漢子跳入水中救援漁家少年,久久不見人影從水中浮上來,附近幾艘漁船都靠了過來,焦急地四下尋找,叫喊著,有人從船上幫了繩子,打算跳到水中去尋找,就在此時,水底浪花翻起,兩團金紅色從水下浮起,兩尾錦鯉分別負著漁家少年和漁家漢子從水下升上來,眾人七手八腳把兩人拉上了船。
“謝謝河神,謝謝河神!”漁夫們兩手合什,紛紛拜謝,兩條錦鯉甩了甩尾巴,望了一眼蒙城的方向,慢慢沉入水中,消失不見。
漁家少年趴在船舷上,吐著腹中的水,半晌才抬起頭,狠狠地瞪了那已然遠去的玄龜丹舫一眼:“呸!壞人!”
誰想又有一艘巨大無匹的方形怪船從下游駛來,怪船的行速極慢,巨大的風帆兜滿了風,破開水流,在船上的船伕水手們的呼喊叱喝聲中,把那些漁船小舟都擠到了一邊,也向蒙城的方向駛去了。
“今年糧商也來了。”有老漁民搭起涼棚張望著,“就是不知道是收糧的,還是賣糧的……”
“呸,也是壞人!”漁家少年恨恨地罵。
……
此時此刻,前下燕村正,未來的九燕鄉正子柏風大人正在自己的書房裡。
雖然已經成為鄉正,但是真正劃撥行政區,製造印信都需要時間,所以現在的子柏風還是村正,這件事情也僅限於和府君之間,沒跟別人說。
因為地處山區,各地海拔不同,各村收成的時間也不同,下燕村風調雨順,收成的很早,眾人就開始忙著收糧脫粒,儲存糧食,以及緊接著開始秋播。
新糧下來了,蒙城的糧食價格非但沒有下降,反而越走越高,精細白麵更是價格居高不下。而且新糧好吃,家家戶戶都不忘記去磨上一袋嚐嚐鮮,這幾日磨坊一直連軸轉,損壞的次數也高居不下,二黑和子堅輪流駐紮在磨坊裡,有一點小毛病立刻處理。
子柏風又找了一塊算盤,正在計算糧價,這次他吸取了教訓,點到即止,絕對不讓這算盤變成二階的妖怪。此時算盤噼裡啪啦響個不停,一筆筆資料也隨之寫在紙上,整個蒙城除了糧商,怕是就只有他對糧價掌握的最清楚了,這些日子以來,糧食成了下燕村的支柱產業,而且日後還要救濟其他的村子,恐怕重要性還會增加。
子柏風把糧價畫了一個曲線,掛在牆上,每日走勢分析一清二楚。
從那細微的糧價波動之中,子柏風看出來,其實不但是蒙城顆粒無收,附近的其他幾個城市,情況也不容樂觀。
毫無疑問,今年又是一個災年。
雖然印信還沒到手,子柏風卻是已經以鄉正自居了,思考的高度和深度都和往日不同,許多資料也就越發重要。
剛剛算到一處重要處,子柏風突然聽到外面二黑驚慌失措的聲音:“柏風,不好了!師父……師父出事了!”
子柏風只覺得腦袋嗡一聲響,差點一屁股蹲倒在地上,死死抓住了二黑的胳膊,連聲問道:“我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師父……師父他剛才下水修木輪,被木輪砸到了……他……他……”二黑越急越說不出來,滿臉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亂七八糟的,抹了一把,髒兮兮的。
“轟!”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