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的品德,讓陳再榮印象深刻,這聲道謝說得很真誠。
陳晚榮欣慰的笑著,道:“不要說那些客套話,都一個鍋裡吃飯,顯得多生份。爹,你先歇著,我去給你熱醋。”
如此孝心,哪個做爹的不高興呢?陳老實高興得眼睛都只剩一條小縫了:“那怎麼成呢?晚榮,讓我自己來吧。”嘴上說自己動手,卻是裂著一張嘴坐了下來,架個二郎腿,準備享受給兒子孝敬的天倫之樂了。
陳王氏白了他一眼,揭穿他的心態:“瞧你,說得山響自己動手,卻坐著不動了。”
陳老實不僅不覺得丟面子,反倒是怡然自得,歡喜之情不減,呵呵笑了兩聲算是回答。
“哥,我來。”陳再榮搶著進了灶間,把醋倒在瓦罐裡,端到火爐邊,煨在火裡。
今兒這場風波是他引起的,他要向陳老實盡下孝心,陳晚榮也就不與他去爭了,任由他去張羅。
火爐裡的火正旺,不一會兒功夫醋就熱了,酸味滿屋飄散。陳再榮把瓦罐端到桌上,用筷子夾起一塊明礬放到熱醋裡,一陣攪動,明礬溶解在瓦罐裡。
“爹,您喝。”陳再榮把熱醋遞到陳老實跟前,甜甜的叫一聲爹。
“你放著,我自己來。”陳老實嘴上婉拒,一雙手卻早就接過來了,酸得掉牙的酸醋在他嘴裡卻是山珍海味一般,幾口就喝了下去,咕咕的響聲一個接一個的響起。
喝完了還把瓦罐翻了翻,亮出罐底,非常愜意的張著嘴,好象在喝美酒。陳王氏數落起來:“亮甚麼亮,又沒喝酒!”對現在的陳老實來說,這酸醋哪裡是酒比得了的,是瓊漿玉液,韻味悠長,回味無窮。
對陳老實孩子氣的表演,陳晚榮很是高興,不由得莞爾一笑。
“天不早了,我去做晚飯。”天已經快黑了,陳王氏站起身去灶間。
陳老實這才發覺自己的活兒沒有做完,也站起來:“犁還差幾下子,我去做了。再榮,你煨著。”一個人去做活,居然沒有叫陳晚榮打下手,還真是難得。
陳王氏取笑他:“今兒太陽是從哪邊出來的?你居然不要晚榮幫你打下手。”
經過化解這場風波事情之後,陳晚榮在陳老實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大變了,不再是那個任由他支來喚去的木頭,而是聰明機警的伶俐人,陳老實不好意思再支使陳晚榮,找藉口反數落陳王氏:“你看你,安的甚麼心?晚榮今兒送桶,天又這麼冷,累壞了,也不讓他歇會兒。”
陳王氏和他幾十年的夫妻,於他那點彎彎繞繞很清楚,知道他是嘴硬,卟哧一聲笑了,白了陳老實一眼,這才進了灶間。
買回明礬和食鹽還沒有配試劑,正好趁這時間來做了,陳晚榮忍住笑,去到灶間拿了一個木盆出來,從坐水的罐子裡舀了些滾水在木盆裡,再倒了半盆冷水用木棍攪勻,伸手一試,溫度還挺合適。
把明礬全倒在盆裡,陳再榮脖子伸得老長,不解的問道:“哥,你整這做啥吶?”
“做點東西。”陳晚榮用木棍在盆裡攪動。
陳再榮的好奇心給提起來了,一邊挽袖子,一邊道:“哥,我幫你攪。”一把從陳晚榮手裡奪過木棍,雙手握住,開始攪動。
配製試劑的攪拌要求力量適中均勻,速度要緩慢,不能過快,他不知道這些要求,拿出習武的架勢,有多大勁使多大勁,用力過猛,水飛速流淌,中間出現一個空心漩渦。
要是從練武的角度來說,水在盆裡如此高速流動又沒有溢位,他對力道的控制很有功力,但這是化學操作,絕對不合格,陳晚榮忙指點他:“慢點,慢點。力氣不要太大,要適中均勻,不要太快,慢慢攪動就行了。”
“哥,你放心,這我拿手,再快點都沒問題。”陳再榮沒明白這是化學操作,不是習武,言來頗有幾分自豪。
要是再不慢下來,肯定會溢位,陳晚榮的聲調提高了許多:“慢點!”
“哦哦。”陳再榮一連哦了幾聲,這才慢了下來,水慢慢流動,陳晚榮肯定:“就這樣。”
明礬結晶慢慢溶解,直到全部溶解,陳晚榮這才把食鹽倒了差不多兩斤進去。
陳再榮又糊塗了:“哥,你倒鹽做啥呢?這又不是做菜。”
鞣製是把皮變成皮革的關鍵一步,關係到皮革的質量。皮革的鞣製需要在弱酸性中進行,明礬溶解在水裡會生成遊離硫酸,能促進皮中蛋白纖維吸水膨脹。加入食鹽的目的是為了抑止過度膨脹。
這種複雜的化學過程沒法對陳再榮這個無化學基礎知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