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禾口言道:
“大竹竿,你幹嘛回來,就憑你有仙器嗎?”
我已經快支撐不住,體內的真元早在剛才助湯禾口發動“九龍鎖神幻”消耗一空,跟本就沒有丁點兒法力,體力也已下降到最低點。
如果李建成突然發難,我可能會因此喪命。
他的法力估計已經到了淬丹後期,不然的話他不可能催動極品仙器。
李建成閉上眼,緩緩伸出右手遮住他的右眼,卻突然睜開左眼,左眼之中隱約有金光閃動,金光像是一道道金針,刺痛我的雙眼。
湯禾口大喝:
“遭打!妖人!看你大爺的赤龍珠!”
我躺在地上掙扎不起,李建成陰笑連連。
湯禾口大怒,這次他卻現出鱔龍之身,咆哮著朝李建成席捲而去。
李建成大駭,鄭重其事的收回“金光神目”,從身上黑色道袍的袖口中迅速拿出一個通體藍色的小瓷碗,抬手舉過頭,默唸:
“嘛咪呀嘻嘻!嘛咪呀嘻嘻!”
小瓷碗像氣球似的,隨著李建成唸咒語的速度加快瓷碗越來越大。
漸漸大的超過了鱔龍的身軀,這是何等厲害!
怎麼說湯禾口的鱔龍之身也是百丈大小,就這一個小碗卻想罩住他,這看起來不可能,但李建成掌握的是仙器,仙器是什麼?
仙器是可以瞬間殺死百億凡人的法寶,可以滅殺金丹期的煉氣士數萬人,這是什麼概念?
我大叫一聲糟糕,湯禾口就已經被李建成用小瓷碗收了。
與此同時,湯禾口在被強大的引力吸入碗中時說了句讓我流淚的話:
“大哥,三弟很想在見你一面,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保重。”
簡短的幾十字,平凡的一句話,打動了我冰冷的心。
這一刻,我突然醒悟,很多年以前,似乎也有一個人說過同樣的話。
這一刻,我突然醒悟,對你最好的人是不會說他對你最好。
這一刻,我突然醒悟,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找到了友誼,卻又在瞬間失去。
李建成怪笑幾聲,小眼盯著躺在地上的我,冰冷的臉上表現出一陣笑容,他呵呵言道:
“凝丹前期的徐道友,你現在有兩條路走。”
李建成的帽子很破,道袍很黑,髮型幾乎沒有。
可是,他獨一無二的性格,幫他贏得了名聲和地位。
我的臉在李建成的腳下,我的雙手已經殘廢,我的雙腿還能動。
戮寇器品級過低,跟本就不是仙器的對手,所以我沒有使用。
李建成再次朝我的臉上吐口濃痰慢條斯理的言道:
“你該生,還是我該生?好,很好。神器不給我,你還有一條路。”
我的臉上沾滿了狗屎,我的嘴中還有狗尿,我的心臟似乎停止跳動,一種內心的咆哮在我身上發生,沒有人知道我的前世是什麼,我看見了一個和尚,一個小和尚。
李建成豆大的小眼如寶石鑲嵌在他牆紙般白的臉上,冰冷而可怕,他輕輕言道:
“永,不,超,生。”
我奮力掙扎,可惜凝丹前期的我不可能是淬丹後期的他的對手。
李建成故意抬開腳,低下頭,紫黑色的嘴唇進乎貼到我的臉上,口形一陣扭動,狠狠吐出一口帶有強大真元的濃痰。
真元的爆炸把我突出的額頭炸掉了一半,可以說,我已經徹底毀容。
我勉強動了動舌頭,艱難的說出一句讓李建成發瘋的話:
“黃牛真人該生該死?”
李建成愣住了,我一鼓作氣,接著有吐出五個平凡的字:
“你愛建湖嗎?”
李建成放開了緊抓我琵琶骨的鬼爪般削瘦的雙手,目光呆滯的盯著我,我突然看見李建成的眼睛是如此的空洞。
他一定極度空虛,內心絕對寂寞,他肯定沒有朋友,他其實又很可憐。
沒有朋友的人是可憐的。
李建成緩緩離開,緩緩消失在張宅的假山之後,他很有理智的跟我說了句話:
“香梨道姑,張自在,無色禪師,陳目,歡喜娘子,都已轉世投胎,只是我這個金丹肉身者有機會投胎嗎?還有你?”
李建成只為羞辱我,沒有痛下殺手,琵琶骨還是好好的,只是額頭如鵝頭的肉疙瘩爛掉了,我已經很醜,再醜一點也無所謂。
全身幾乎癱瘓的我靜靜躺在冰冷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