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現在木已成舟,無法收回成命了。”石達開道:“然則王妃打算如何?”洪宣嬌道:“我盼五千歲人在戰場,心在天京。在征戰之餘,多留心京裡的變化。”石達開道:“你說得很對,達開一定牢記心頭。不過,我料楊秀清還不至於那麼愚蠢。倘若真有那麼一天,達開必星夜回師,進京勤玉!”“好!我要的就是這句話。”洪宣嬌站起身來,飄飄下拜:“祝你一帆風順。”達開道:“請西王妃保重。”“告辭了!”
洪宣嬌開門來到院中,向翼王一擺手,飛身跳上短牆,三晃兩晃就蹤跡不見了。
石達開送走洪宣嬌,回到屋中,兩眼發直,不住地嗟嘆。王妃黃氏問道:“天京真的會出事嗎?”翼王道:“樹欲靜而風不止。西王妃的判斷,是有道理的。”王妃嚇得顏色更變,暗暗禱告說:天父天兄,顯靈顯聖吧!保佑著太平天國,千萬別出亂子啊!
第二天,翼王早膳畢,與舉家告別,乘馬來到江邊。這時,曾錦謙、張遂謀早把戰船準備好了。翼王吩咐一聲:“上船。”馬步三軍分九路登船,人喊馬嘶,一片喧亂。石達開看了一陣,從馬上跳下來,順著跳板,登上一隻大樓船。侍從幾百名,也跟在左右。
石達開遙望天京,心裡一陣難過。又見江水滾滾,白浪滔滔,心情愈發沉重。這時,有人稟報道:“稟五千歲,一切就緒。”石達開把手一揮:“開船!”霎時,各船扯起風帆,排江壓浪,浩浩蕩蕩奔西駛去。
在翼王接待西王妃洪宣嬌的同時,韋昌輝正在北府的一間密室裡,召集心腹愛將許宗揚、韋列成、北殿尚書安秉昌、魏世賢,燕王秦日綱和他的心腹劉大鵬、寧建成,也商議軍情。他們商議了好長時間,韋昌輝拍著秦日綱的肩頭,笑著說:“夥計,明天就要分手了。你準備怎麼幹?”秦日綱咧著大嘴說:“這還用問?兵發丹陽,攻打妖頭張國樑唄!”北王笑著說:“你呀,真是個土命人——心實。仗嗎,自然要打的,我問你的意思是,在打仗之餘,你準備幹些什麼?”“這個……”秦日綱用大手摸著後腦勺,不解地望著韋昌輝說,“打仗之餘,就是吃飯睡覺唄!”“哈哈哈哈!”北王笑得直淌眼淚。片刻過後,突然韋昌輝止住了笑聲,二目凌厲地盯著秦日綱說:“不要忘了,你現在是燕王身份,不是個只知打仗的武夫。有些事情,你也該動動腦筋啦。眼前的形勢,擺得這麼清楚,難道你就沒有覺察嗎?”秦日綱說:“有點,我看楊秀清是有意把咱們支走,這裡邊有文章!”“對嘍!”北王說,“往下說,往下說!”秦日綱傻笑了一下,接著說:“前幾天的慶功宴上,他做得有點太過分了,從古到今,哪有臣下搶萬歲的酒喝?他這麼幹就犯下了欺君之罪,難怪天王氣成那樣,要不是咱們緊勸,說不定會鬧出什麼大亂子呢!”韋昌輝冷笑道:“善惡到頭總有報,惡人自有惡人降。我看他兔子尾巴——長不了啦,天王決不會饒過他。真要有那麼一天,嘿嘿,就該咱哥兒們打腰提氣了。”秦日綱說:“北王,你說能有那麼一天嗎?”韋昌輝滿有把握地說:“不但有,而且為期不遠了。你在丹陽一面作戰,一面要留心京裡的變化。懂嗎?”“嗯。”秦日綱點頭。韋昌輝往前探探身子,貼著他的耳朵,說道:“記住,把兵準備好,以待應變!”秦日綱為難地問道:“兵好辦。不過,到時候我該怎麼做呢?”“聽我的。”韋昌輝說,“到時候我也會回來的。”“太好了!有你在,我心裡就踏實了。”北王一招手,把許宗揚叫到跟前,命令說:“給我挑選可靠的勇士三千人,快船二百隻,隨時聽我呼叫。”“遵命。”韋昌輝又把北殿尚書安秉昌叫到跟前,說道:“我走後,北府的事就交給你了。記住,京裡若有風吹草動,要隨時向我稟奏。”“是!”“還有,儘量別寫書信,以防萬一。”“是!”他們又分析了一番,直到二更時分,方才散去。
次日——也就是翼王登程的那天——下午,北、燕二王也先後離京。
八月的天京,悶熱悶熱的,使人格外煩躁。東府的望雲樓上,卻別有洞天。怎麼?飛簷翹廈遮住了陽光,一陣陣過堂風,吹在身上,十分爽神,入夜後,更是涼爽宜人。儘管如此,楊秀清卻心如火燒,一陣陣冒汗。此刻,他正一個人呆在屋裡,苦思冥想,籌劃著一件大事:按著他的意圖,三王遠離京師,天京內外已換成了東府的部隊。幾十座城門,所有的交通要塞,碼頭哨所,都牢牢掌握在他手中。可是,還有幾個人使他放心不下。為了實現他的夙願,不得不特殊慎重。他想取代洪秀全,成為太平天國的最高主宰。就要排除一切阻力,必要時,將採取暴力手段。他首先考慮的是洪秀全,這個出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