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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紅樓夢》中有警幻仙姑,《天龍八部》中又有“神仙姐姐”。

痴既難解,孽即隨之。

段譽又是金庸武俠小說中第一天生情種。

段譽的情種看來比賈寶玉還要勝過一籌,不僅對小婢也是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要帶蜜餞果子給人家吃,甚至連馬兒因名黑玫瑰必是雌馬,也要口稱“玫瑰小姐”作過一揖。

此絕非矯情,而是段譽也信奉寶玉的“女兒的骨頭是水做的”哲學,天生就是見了女兒就清爽。

對女性由衷的讚美和敬慕,在段譽這裡已上升到世界觀方法論的高度,毫無做作之處。

所以段譽一得知有人要暗害木婉清,立即不顧個人安危,要去通風報信。

段譽被無量劍抓到關起來,束手無策之際,又有了閒心來“遵照神仙姐姐囑咐”,修煉“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中,最對段譽胃口的卻是逃跑保命的絕妙武功——“凌波微步”。“此乃逃命之妙法,非害人之本領也,練之有百利而無一害”,興趣來了,段譽是一練即有小成。

在塵俗世界中,段譽歷來最講人道和平等的思想,他的方法是企圖以身作則建立一種完美的人道主義倫理觀,以思想觀念的力量去改變世界。如果每一個都能具有段譽這樣的道德水準,那麼世界亦幾近於“大同”了吧!

段譽:有著說不出的與生俱來的優雅書卷氣質(2)

段譽柔和的性情,善良的本性,持正的心態,必與之良好的教養有很大關係。

看他十九歲的青年男子,見了母親還像小孩一樣的撒嬌,親密無間地與母親依偎在一起;看他向母親討賞,刁白鳳卻說:“賞你一頓板子。”此中甜蜜淳厚的親情,尤過於一般家庭。

愛的教育是最好的教育方式,此話不虛。

當然,還有一層要提到的,也許刁白鳳夫妻關係的不和諧,而把更多的母愛給了段譽,更重視對段譽的教育。

段譽情天情海中的真命天子王語嫣出現了,至此以後,悲也為她,喜也為她,魂牽夢繞,吃盡苦頭也為她。

此之醉,為但願長醉不願醒之醉,人生若能得此長醉,亦幾近於神仙日子了。

寫王語嫣之美,又是用月步迥廊,一唱三嘆之筆法。

先不見人,但聞其聲。只是一聲輕輕的嘆息,就能使段譽全身一震,怦怦心跳,熱血如沸,心神俱往。

寫得真好,一聲嘆息竟能做出如此文章,我亦心馳神往了!

一聲嘆息便如魔咒一般勾了段譽之魂,及見其背影,只覺煙霞籠罩,恍如神仙境地。

苗條的身形,披肩的長髮,折射的卻是一種純潔而神聖的氛圍,一抹精神的濃郁香氣,一片悅耳聲音的雲霧,一次宗教般情感的衝鋒。

及至真的見到王語嫣的面容之時,必然是毀滅的激情般五雷轟頂的感覺。

段譽在這種巨大的撕裂靈魂的迷醉幻覺中當然是會呈現出瘋狂的狀態!

看他耳中轟然作響,眼前昏昏沉沉,雙膝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下,向精神的偶像頂禮膜拜。

段譽真是金大俠書中第一情種,第一情痴,怡紅公子只怕也要輸他三分。

段譽的這種痴,這種醉,有著其表象上的荒謬離譜和可笑,但其荒唐的背後,卻有對生命的激情尖銳痛楚的深刻體驗和覺悟。

正如尼采所言,假如不是一個詩人,哲學家和偶然的解放者,怎麼能忍受作為一個人的生活。

生命是偶然和缺乏意義的,但覺悟者卻可以用非常的方式為之尋找和賦予意義。

段譽是幸福的,他畢竟找到了他生命的意義。

倪匡先生評段譽對王語嫣的痴情,“簡直超過了個人性質,更像對抽象純美,對人生對愛情本身的痴情”。

此論精當,讀段譽的呆氣、痴氣,必須要從這種理解上來讀,才能看出段譽的執著,其實是悟禪的破執,其實是一種脫離了具體時間、空間的大超脫。

段譽對王夫人大談山茶花經一段,又是經典文字,可作一篇絕妙小品來讀。

《花經》一類書籍雖多,卻絕不能與此妙文比肩。

段譽論茶花,又是與其人其境貼切相合。

不讚王夫人之茶花而贊花欄,正如不誇畫家的畫好而說畫框精美,吊上王夫人的胃口。

王夫人要斬去段譽的雙腳給茶花當花肥,段譽心中有氣,趁談花經諷刺王夫人一下,每種名目皆能使聽者會意,對號入座。“落第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