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爺說道:“若是再過幾日州府的大人們還沒有進展,我說不得也只有自己想些法子。”
葉星官點了點頭,問道:“我只問到時你要從哪裡尋人作餌?又要從哪處召集人手?”
柳老爺想了想,回答道:“我多少還有些朋友,此時已經在幫忙奔走。若要動手,少不了還是要他們幫忙……”
葉星官打斷道:“你覺得招來的人手,可有十成把握留下那採花賊?”
柳老爺說道:“總要一試。”然後說完這句之後,他卻是立刻若有所悟。
葉星官說道:“在我看來,那賊子竊人多日,官府卻連他的模樣都沒有見到,你找來的人手想要留下他,估計也是夠嗆。不過這樣也好,說不定那賊子也是這樣想的。”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此人在官府重重戒備之時還頻頻作案,想來必然是個藝高人膽大的。所以便是讓他知道我是餌也無妨,只要他不把你我之間聯絡上就好……反正,你柳府與紅葉山莊原本也沒有什麼關係。他之前已經成功地在你府中擄走過一次柳小姐,所以這次哪怕知曉你戒備森嚴,也難免會有幾分掉以輕心……我們要的便是他掉以輕心。”
然後他轉頭對柳老爺說道:“接下來,你便當我是你特意找來的餌,該僱人還是僱人,該招兵買馬就招兵買馬,總之要作出一副要引賊子入彀的架勢。但也不要太過張狂,至少表面上還是要作出偷偷行事的模樣。”
柳老爺聽他說到這裡,對葉星官卻是心服口服,滿口應下。
之後葉星官重新覆上面具,悄無聲息地出了柳府,在蘇州城中逛了一圈之後,便作出了出城的模樣。
出城之後不久,兩人換了個裝扮就重新溜了進來。這次,他們卻是直奔蘇州城內紅葉山莊名下的奇物閣。
進了奇物閣之後,葉星官與夥計說了幾句話,夥計就帶兩人入了後院,最後見了蘇州城中奇物閣的負責人,一個二十來歲,身著紅衣的女子。
女人一身紅衣,但是並不算美貌,左邊眉角更是有一塊淺淺的疤痕,破壞了整張臉的和諧。
她叫細娘。
葉星官一見細娘就開口問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細娘回覆道:“已經全部準備好。莊主現在就要開始嗎?”
葉星官說道:“先去看看吧。把該做的準備全部做好了,避免明日有什麼不周到之處。”
細娘自是順從應下,然後帶著葉星官一路穿過中庭的亭臺樓榭,到了最後面那座小樓之中。
小樓中已經有幾個女使等候在那裡,手裡身邊都拿著葉星官交代準備的東西。葉星官進屋之後,就在她們的幫助下換了裝扮,重梳了髮髻,變成了一個身穿白底銀紋錦袍,梳著書生髻的少年公子。
換好裝梳好頭之後,女使又開始拿了胭脂水粉在他臉上塗抹起來,試圖把他的容貌改得稍微柔和無害一些,至少不那麼鋒芒畢露。
遊劍卿在旁邊看的煞有興致。
只是當全部的妝容畫好之後,在葉星官重新張開眼的一瞬間,細娘就知道這一番裝扮其實還是十分失敗的。
因為再怎麼柔化的妝容,也是掩蓋不了自魂魄裡面照射出的神光的。
葉星官是這樣一個人,他自小就習慣了身居高位,危險與磨礪更是常伴左右。所謂寵辱不驚,所謂生死不懼,卻都已經是早早融入了他的骨血筋肉,一舉一動中。
這樣的情況下,只要雙目對視,與他對視的人自然會知道此人不同尋常。
細娘對於這一點也感到很頭疼。
一般人總會不自覺地根據自己面對的人調整神情態度,比如細娘自己,對於自家莊主就會很自然地帶上些許乖巧巴結的態度,雖然平日與屬下相處時其實也是霸氣四射的。
可是葉星官……細娘都懷疑自家莊主這輩子是不是有過做小伏低的時候。
早年的時候還能說是初生牛犢不畏虎,但是隨著葉星官的年歲漸長,他的氣勢和地位也在不斷地增長,事到如今,葉星官出過海,入過京,殺過敵寇,戰過惡匪……這可是個敢在金鑾殿上與文武百官硬頂的貨色,她能指望對方在誰面前低聲下氣?
細娘左右審視了葉星官一番,最後還是說道:“這樣不行。莊主你的眼神要變一變……你若是這種眼神看人,那採花賊看到你時估計就要落荒而逃,哪裡還敢動手?”
葉星官聽了,便閉上了眼,在腦子裡想著如何把眼神變得溫柔無害,然後再張開了眼。
這一回他眼中卻是帶上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