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德國無權知道賠償金額，但必須在《凡爾賽條約》上簽字。在德國，單方面的苛刻解決條件（強制條約）將為經濟失常負全責：高物價、低工資、失業、稅、通貨膨脹。如果沒有賠款負擔的話，生活將恢復正常，陽光燦爛，啤酒城、酒窖和公園裡也將充滿歡樂。德國人沒有意識到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代價是高昂的，而在這場戰爭中失敗意味著無法將這種代價轉嫁給任何人。他們也沒有領會到，沒有人能夠履行條約，償付賠款從來就不意味著什麼，正如公眾輿論中提到的龐大賠償金額一樣。

1921年，在倫敦，最後金額確定為1320億馬克（相當於66億英鎊或者330億美元）。事實上，按照嚴密的公債體系和複雜的條款，德國最終被許可只需償付這個金額的不到一半。剩餘部分將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償付，比如德國出口得到提高。德國也以實際行動表明了良好的信用，比如賠償了戰爭初期德國軍隊燒燬的比利時魯汶圖書館的圖書，以及將波蘭領土上的德國鐵路移交給波蘭（波蘭試圖要求獲賠在斯卡珀灣被毀壞的軍艦，但沒有成功）。雖然多次修改償還計劃，德國仍申辯賠款難以承受。事實上，與魏瑪政見難得地完全一致，所有的德國人都感到他們承擔的實在太多了。德國週期性地不履行償付責任，1932年，它最後一次也永遠沒有再履行這個責任。1919年奧蘭多曾對此有過警告，他說還債能力與債務人的意願密切相關。“這將是很危險的，”他補充說，“採用這種會導致不良信念和拒絕承擔責任的做法。”

鏡廳（9）

從最後賬單來看，在1918年到1932年期間，德國大概償付了220億金馬克（相當於11億英鎊或者45億美元）。這大概只些微小於1870年1月的普法戰爭中，經濟薄弱的法國賠付給德國的數額。可以說是數字問題，也可以說它們根本不相干。無論如何德國人確信賠款正在損害他們。如果德國不打算再償付賠款，協約國也不打算再強其所難。當他們還擁有《凡爾賽條約》所賦予的制裁權時——特別是延長對萊茵蘭的佔領期——他們一定要使用。但是在1930年代，英法政府都未在賠款問題上這麼做或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協約國控制委員會是依據《凡爾賽條約》建立的、監察德國履行軍事條款情況的組織。1924年，它的一個英國成員發表了一篇文章，指責德國軍方有組織地阻撓他們的工作，並普遍存在違背條約裁軍條款的問題。對於這種中傷，德國爆發了一場抗議風暴（多年後，希特勒當權後，德國將軍們承認那篇文章是正確的）。德國人說，在什麼地方全面裁軍被如此頻繁地討論？為什麼德國是惟一被要求裁軍的國家？批評國聯並顯然退出國際事務的美國也不能不這麼認為。英國也是如此。當指責德國不履行軍事條款時，法國發現自己越來越孤立。

其實，在那時即便是法國也沒有完全瞭解到底情況是怎樣的。飛行俱樂部突然就大行其道，並極具影響力，從而當希特勒成為總理之後，頃刻之間可以輕而易舉地成立一支空軍。德國最大的普魯士警察部隊的組織和訓練越來越軍事化。該部隊的軍官常常可以比較容易地進入德國軍隊。1918年冒出來的自發組織自由軍團解散後，其成員獨闢蹊徑地與勞動群體重新組合，從事比如腳踏車代理商、巡迴馬戲團，以及偵探社等工作。有些則成批地進入軍隊。《凡爾賽條約》規定軍隊軍官數在4，000人以內，但沒有規定士兵的數量。所以德國軍隊裡有40，000軍士和下士。福煦是對的，自願軍可以為迅速擴充提供支援。

曾經制造坦克的工廠現在反常地生產重型拖拉機；相關的研究只能為將來服務。在柏林的酒店裡，人們開玩笑地說，一個嬰兒車廠的工人從廠裡偷帶零部件回家，準備給自己新生的孩子組裝一輛車，可是當他把零部件組裝到一起才發現是一架機關槍。在歐洲安全的中立國，如荷蘭和瑞典，由德國最終所有的公司在繼續生產坦克和潛艇。遠離控制委員會的探查視線並且最安全的地方是蘇聯。1921年，兩個被鄙棄的歐洲國家認識到兩國可以互助。在獲得秘密的坦克、飛機和毒氣的試驗空間後，作為回報，德國為蘇聯提供技術援助和培訓。

當歷史學家們越來越多地關注其他細節，德國被一個報復性的和平條約所擊垮的圖景難以再自圓其說。德國失去了領土，這是戰敗不可避免的後果。如果它贏了這場戰爭，不要忘記，它當然要拿下比利時、盧森堡公國，還有法國北部部分地區，以及大部分的荷蘭。《佈列斯特…立托夫斯克條約》反映了德國最高司令部對東部邊境的意圖。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