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她想,自己這身粗布衣裳,灰土土的落魄模樣,進青樓妓院找工作,應該不會……被拉去接客吧?
她什麼都能做,家事樣樣會,很能吃苦,而且也習慣應付刁鑽任性的小姐,應該能在這裡找個打雜的工作吧?
她連連地深呼吸,然後拐進小巷子,找到了一家妓院的後門。
她敲了敲門……
她真後悔自己敲了那扇破門!
沒想到,她找到的是一個「上娼」的四等妓院。
這種妓院壓根兒不需要打雜的丫頭,他們根本請不起。他們最需要的是年輕的姑娘——長得平凡、穿得灰上上的也沒關係,因為這土娼的大半妓女,本來就是年老色衰,都是靠俗劣脂粉來招攬生意,年輕的姑娘在這兒就像魚翅一樣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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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倔強如慶蒔,怎麼可能會讓自己踏入火坑?
那天晚上,她一看情況不對,本想掉頭就走。
卻被兩個門衛大漢給攔住。
她反抗過。
而反抗的下場就是這樣——被那兇悍的領家嬤嬤,關在一個不見天日、能凍死人的閣樓裡,被餓個三天三夜。
慶蒔捂著臉,緊縮著身子,窩在角落,不敢亂動。一亂動,肚子就會餓,身子就會冷,好像會死掉一樣。
她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嗎?她要死得這麼沒分量嗎?她的人生為什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在這最脆弱的時刻,她想起了梅崗看她的眼神。
想著,她的心情就會好一點?這三天,她就是這樣熬過的。
那眼神總是在說,她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你願意跟我分享任何東西,這份心意,對我來說很重要。
慶蒔緊閉起眼睛,掙扎著。
慶蒔這名字,絕對是我往後的記憶裡,最燦爛的光芒,相信我。
在這裡死掉,誰都不會發現。
如果我的愛能讓慶蒔快樂,那我願意……以身相許。
她想活下去,這是她思考了三天得到的答案。
雖然當初是她把他趕走的,可是她還是好希望,有那麼一天,自己可以真的成為某個人心目中,那最重要的人。
慶蒔,讓我進去,好不好?
她還記得,自己把他趕出去的那一天,他在門外那樣求她。
慶蒔張開眼,咬緊唇。她決定了。
如果,如果還有機會出去,她想要找到梅崗。
她會跟他說,假如過去能再來一次,她會開啟門,讓他進來,進來保護她、進來愛她。
她勉強地挺起身子,爬到門邊。
她要跟他道歉,跟他說,對不起,她脾氣不好,她不該這樣對他。
她吃力地舉起手,拍了拍門。可聲響小,好一會兒外頭都沒動靜,她再施力,又拍了好幾下。
還有,她想,向他道謝。
謝謝、謝謝他願意用愛來珍惜她,讓她有了想活下去、活在這個一直傷害她的世界上的動力……
她吸氣,無力地喊道:「開……開門!我答應……我答應接客……」
「今晚起,你開始掛牌接客。」領家嬤嬤把打理清爽的慶蒔叫來帳房,指著那掛在牆上的花名格中的一隻水牌,兇道:「你的花名就叫迎春,知道了嗎?」
「知道了,嬤嬤。」慶蒔低著頭回答。
領家嬤嬤粗魯地捏起慶蒔的下顎,左右搬弄地打量她,然後邪笑道:「喂得飽飽的,也不用施脂粉,就人模人樣,挺好的。」接著又變了臉。「一開始順從些不就得了,還這樣折騰咱們!你最好給我好好幹,沒把老斗們侍候得服服貼貼的,有你好受的!」
慶蒔憋住了氣,可全身還是害怕地顫了一下。
訓完話,領家嬤嬤把她推上樓,樓上的房間是這座三合院裡唯一比較襯頭的,他們留給她用,可見他們對慶蒔抱的希望多大。
把慶蒔趕上樓去,領家嬤嬤又把站院子的(注四)與門房叫來,吩咐道:「今晚一定要大力宣傳,咱們進了新姑娘,而且還是年輕的上等貨。多招呼幾個都沒關係,一定要把業務做起來,否則咱們翠楊館就要關門大吉啦!」
「好的!嬤嬤。」男人們答喝。
慶蒔在樓梯角聽到這對話,趕緊衝回房間。
她撫著胸,心跳得好快。她怕得身體都軟了。
多招呼幾個都沒關係?一定要把業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