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直沒有音信,我去找過她,卻也一直沒有找到她的任何訊息。”
“若是有心,又怎會找不到一點訊息?”子叔口氣平淡,於軾軒卻聽出她話中的諷刺,“怕是在你們心中,她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吧。你也說了,你已經記得清她的模樣了,一個親人即使多少年不見,也不至於會把她的長相忘得如此徹底吧,更何況是你至親的妹妹。”
於軾軒慢慢蒼白了臉色,他感覺自己的心有些刺痛,或許是因為她話中的諷刺,更或許是因為她的諷刺是對他而來。
“八年未歸,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不是她自己不願,就是已經出了意外。孤身一人的小女孩,沒有親人的依靠,無錢無勢又沒有生存的技能,在這個社會根本很難活下去,或許幾年前就已經屍臭陰溝。”
於軾軒沒有出聲,子叔微微側目,見他臉色已不似前面的自然,擺在方向盤上的雙手有些僵硬,指節處也隱隱泛白。
子叔嘴角流露一絲不易察覺的諷意,又淡淡說道:“也或許,她現在正在某條紅燈街裡用身體來換取生活的基本收入。”
“不會的。”於軾軒壓抑地低吼道,“她心高氣傲,不可能會做出賣自己身體的事。”
“你們真是天生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大小姐呢,一個人為了求生存,有什麼事做不出?”
於軾軒沒有回答,卻只是不相信地搖頭。
子叔沒有停止,卻是繼續問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找到她?”
“為什麼?”於軾軒微微垂下眼瞼,隱下眼底的傷痛和自責,“我想向她說聲抱歉,我一直沒有盡到一個哥哥的職責。”
子叔微眯著眼看著表情有些凝重的於軾軒,用嘲弄的聲音說:“你只想說一句抱歉,然後呢?然後繼續過你自己的生活?我看不管有沒有找到你妹妹,你的日子都過得很好,又何必多此一舉?那麼,那樣的一句抱歉又能換回什麼,蒼白無力得讓人覺得可笑而虛偽。很多事情,不是說句抱歉就能解決的,有些人,就像是行駛在兩條單行道上的車,錯過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於軾軒臉色蒼白如紙,他抿緊嘴唇,沉默了許久,最後有些悽慘地笑笑:“或許我做人真的很失敗。可是我是真的想找回她。”
聽出了於軾軒聲音裡濃濃的憂傷和難以磨滅的愧疚,子叔轉頭,看著他嘴邊慘淡的笑容,卻似未發覺一般,繼續說道:“找回她做什麼?我不清楚你的想法,但我只覺得你的道歉太廉價,或許你並沒有真正去考慮過你妹妹離家的理由,找她怕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安。”
於軾軒只覺自己喉嚨又幹又澀,說不出話來。他沉默了,卻是無法否認。
八年前子叔離去時的一番話,他其實早已記在心中,卻沒有去尋找真相,他讓日子依舊維持著現狀,是他性格所致,也或許是他不想打破現有的平靜。
“沈,你……很瞧不起我吧。”
於軾軒握緊方向盤,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聲線不穩而壓抑。
子叔看著他的臉,面容無波,靜默了許久,淡笑著說道:“於總多慮了,其實,你在事業上的能力還是很讓我佩服的,至於你妹妹,那是你的私事,我一個外人,其實也無法多說什麼。”
如今,她不想和他親近,卻也不想和他的關係搞僵,畢竟她還要利用卓凡集團龐大的財力來發展尼克斯公司,否則單以她的能力,要想盡快發展壯大尼克斯公司而在短時間內擊垮於家,還是有些困難。
而於軾軒對八年前子叔的愧疚使得如今對她的彌補心理,也正好成為她利用的手段。
於軾軒轉頭,將子叔深深地望進眼底,眉宇間的神情卻有些哀傷。
車道通了,車龍也開始漸漸往前有些緩慢地移動,車廂內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子叔側頭,透過車窗向外觀望。
遠遠的,子叔看到一個男人從一家酒吧裡被人推了出來,那些人不知對他罵罵咧咧了什麼,他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幾部,扶住路旁的電線杆,蹲下身大吐起來。
吐完後,他又拖著醉步向前走去,腳步虛浮,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本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酒鬼,子叔卻覺得他的身影有些眼熟,她透過車窗一直注視著那個男人。
這時,有一群人從男人身旁的小巷子處拐了出來,氣勢洶洶地朝他走去,到了他面前,貌似領頭的那個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他略略一掙,沒掙扎開,便索性也放棄了反抗,任由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拖進那條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