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它的手心,那是不是意味著即便狐狸和鋣都在我身邊,我都逃不出一個死字。所以那天殷先生才會說,一旦知道了,我會絕望。那就跟病者得知自己的病竟是癌症一個道理。
“那後來”一時不知該再說些什麼,我直愣愣望著狐狸喃喃不知所語。
他將視線從我臉上移開,淡淡道:“後來,所幸殷先生有樣東西能替代你被無常帶走,因此它那時消失了,便是以為已將你精魄納入手中。”
“但它還是會回來的不是麼”
“的確還是會回來。但等到被它發現是假的時候,還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所以,最近它絕對不可能在這樣快的情形下就重新過來找你,”說到這裡微微一笑,他重新望向我道:“況且,一旦被它重新找到,你哪還有命像剛才那樣逃回來。”
我呆呆點了點頭。
腦子裡依舊空落落著,只下意識再訥訥地說了句:“但我剛才明明看到它和那些死人在一起啊”
“哪些死人?”
“馮導演,羅娟娟,還有其它的一些我看不清楚。”
“是麼?”狐狸聞言轉身進屋,隨即有回頭朝外面看了眼,目光閃爍,似若有所思般道:“今天是財神爺過路的日子,不管怎樣,也不該會有那些東西出來作祟,畢竟,衝了神道,便是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說到這裡話音突然頓了頓,彷彿想起了什麼,他低頭將那枚從張蘭這裡取來的古幣自衣袋內取了出來,朝它仔細看了兩眼。
片刻眉心一蹙,自言自語道:“或者,莫非是還有別的什麼原因,是我沒看出來的。”
“是什麼”我被他這神情弄得心都揪了起來,不由自主地靠近到他身邊,直直地望著他。
他見狀咧嘴一笑,朝我額頭上點了下:“哦呀,你怕了?”
“誰不怕死。”我咕噥。
“睡覺去。”
“睡覺?”這三個字真叫我意外。
他竟在我見了剛才那些東西、又聽他說了那樣一番話之後,輕描淡寫地叫我去睡覺卻也沒辦法繼續追問什麼,因為他朝我丟下那三個字後,轉身便不再理睬我,只朝沙發裡一窩,啪地開啟了電視。
我只能慢慢朝自己房間走去,到門口不由又回頭問他:“那,如果它們又來了怎麼辦”
“我在這裡。”他懶懶道。
我便不再繼續說什麼。
轉身進門,特意將門敞著,以便能望見廳裡忽明忽暗的光線,隨後爬到床上和衣鑽了進去,卻又哪裡能睡得著。
閉上眼就看到馮導那張蠟黃的臉,還有羅娟娟僵硬著脖子朝我哭的神情,我不知道它們為什麼要來找我,找我卻又什麼也不說。羅娟娟是不能說,那馮導呢,他又究竟是因為什麼,他和羅娟娟身後的那些東西又究竟是什麼
然後不得不又想到那張蒼白的臉。
狐狸說它絕對不可能是無常。因為撇開別的不談,若真是無常到,我只怕頃刻這條命就已被它勾了去,即便狐狸也救不了我。
所以,那又到底是什麼。
種種疑問,折磨得我腦子一片混亂,又疼得彷彿要裂開。直到天快亮,方才在周圍隱隱響起的鳥叫和早起人的說話聲裡,終於抵不住漸漸襲來的倦意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樣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突然砰砰一陣聲音驀地響起,把我從似有若無的睡意中一下給震醒。
隨即在一片朦朧中,我眯著眼似乎感覺到那扇被簾子半遮著窗外隱隱好像有著什麼。
便揉著眼睛再朝那方向看了眼,隨即一下子從床上跳坐了起來。
因為那赫然是張青紫色的臉。
它面對著我扒在我房間外的窗玻璃上,一雙幽黑的眼不帶一絲表情,呆愣愣朝我看著,嘴角帶著一絲無比奇特的笑
全文免費閱讀 157小棺材二十一
到第二眼時;我才驚魂不定地看清楚,視窗上扒著的那張臉原來是個道具人。
做得太過逼真;也不知道誰那麼缺德擺在別人家窗戶這裡;那要換個膽小的人乍一看見,還不得生生把魂給嚇掉。
而窗外砰砰的聲響;則是對面在大肆放著爆竹;走到窗戶處朝外看時;發覺竟然是“屍變”劇組的那批人;他們又回來了,還帶來了大量的道具;並換了一名導演在重新帶領這個團隊。這導演相當有名,比馮導有名得多;所以周圍的記者也比上次來得多得多;看樣子這劇組裡接二連三出的事非但沒有影響到這部電影的製作,反而倒令它變得更加炙手可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