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能如何?人家又沒礙著你,又沒用你的名頭去做的生意。”蘇老爺子煩躁地抽了一口旱菸,道:“少理那些事兒,明日不是有人來給福生相看,著緊些吧。”
話畢,他就趿鞋走了出去。
黃氏氣得咬牙,對蘇金鳳說道:“你瞧瞧你爹,是站誰那邊的?”
蘇金鳳說道:“爹就是實誠。依我看啊,蘇柳她們到底是咱們家的孫女,娘,你大可以讓她們孝敬咱們。就是跟了她娘,還敢不孝順爺奶?”
黃氏呸了一聲:“誰稀罕那兩個臭包子,就是送了來我都不敢吃,誰知道里頭有沒有毒。”
“娘,你也是著了相了,那包子五文錢三個呢,蒸一大籠可賣多錢了。”蘇金鳳嘖了一聲。
黃氏也不是沒算過那條數,可她哪裡拉得下那個面子來,便惡毒地道:“我就看她們得瑟到哪去,做生意哪有這麼好做的?要是吃出了問題,就知道好歹了。”
蘇金鳳翻了個白眼,娘什麼都好,就是太要面子了,現成的銀子都不要。
東廂裡,周氏也是嫉妒得臉都猙獰了。
“你說,啊,她們是走了啥運,做個破包子都能賣這多錢,過得舒舒服服的?她陳氏哪有這個命?”
聽到陳氏她們財源滾滾,她就止不住的胸口發悶,自己被陳氏壓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自己爬上來了,陳氏該過得極其悽慘的才能讓她心裡舒服才是。
卻不然。
脫離了蘇家,自己娘仨住一塊,舒舒服服的,還不用受黃氏的氣,如今又掙了銀子,真正的當家做主呢。
可自己呢,雖然用有身孕的理由來避過做農活,可家裡的活計還是得要做,黃氏和蘇金鳳支使著她們母女,支使得團團轉的,家務活幾乎都包了。
“娘,你等著,她們好不了的,不就兩個包子,那些人就圖個新鮮勁兒罷了,等過了這風,我就不信,還賣的這好了。”蘇春桃哼了一聲道。
“你說的沒錯,可我想到她們過得好,我這心啊,就跟被貓兒撓了似的,可勁兒的疼。”周氏按了按心口道。
“娘你悠著點,仔細肚子裡的弟弟。”蘇春桃替她揉了揉。
周氏嗯了一聲,摸了摸腹部,又問:“你爹呢?”
蘇春桃正要回答,蘇家的小霸王銀蛋就跑了進來,掛著兩行哈喇子嚷道:“娘。我要吃叉燒包,你給我去向大娘要兩個包子來。”
周氏本就難受著,聽了小霸王這話,騰地坐直了身子,聲音尖銳地道:“銀蛋,你說什麼?”
“包子,叉燒包子。”銀蛋用手背擦了一把鼻涕,叫道:“狗子他娘給他買叉燒包了,說是我大娘做的,可好吃了。狗子還問我有沒嘗過來著,娘,我要叉燒包,你去管大娘要吧。”
周氏聽得青筋突突地跳,看著銀蛋,簡直是露出了兇光,蘇春桃見了忙道:“銀蛋,那包子會吃死人的,你千萬別吃,快出去吧,娘身子不爽呢!”
“才不會呢!”銀蛋大聲地抗議道:“我看狗子吃了都好著呢,爹呢,爹哪去了?我要讓爹把大娘給我帶回來,專門兒給我做叉燒包子吃,氣死狗子去。”
蘇春桃聽了暗叫不妙,果然,周氏一把抓住銀蛋,手一揚就打了銀蛋一巴掌,罵道:“讓你饞嘴,讓你讒,連娘都不要了,養不熟的吃貨。”
“娘!”蘇春桃驚叫,銀蛋可是周氏最疼愛的么兒,平時可是頭髮都不敢動一根的,如今竟然打了?
銀蛋被打懵了,哇地一聲大哭,直接躺在地上打著滾兒賴。
“哇哇,你打我,你這惡婦竟然打我。我要讓爹爹休了你。”銀蛋滿地打滾,還不忘罵周氏。
周氏也只是一時火遮眼,被怒火迷了心智,這才動手打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正後悔著呢,可銀蛋竟然又來了這麼一句。
“休了你,休了你,趕你出去,把大娘接回來給我做包子,哇哇。”銀蛋還是在大哭大叫。
“你這兔崽子,你說誰是惡婦?”周氏氣得雙眼直翻,又去逮銀蛋,怒道:“你這不孝子,今兒個不打你不知道誰是娘。”
“娘。”蘇春桃連忙去攔,又衝著銀蛋大喊:“銀蛋,還不快跑。”
銀蛋從來沒看過這樣的周氏,以往的周氏對他可是千依百順的,哪裡是這麼兇,就跟鬼似的。
他一骨碌地爬了起來,大喊道:“你不是我娘,你是鬼,鬼,我要讓爹來捉鬼。”說著蹬蹬地跑了出去。
“站住,你這不孝子。”周氏尖叫:“哎喲,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