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那座樸素主將營帳,兩個穿著全身重甲計程車兵站在門口,以兩人而成守門柱,殺氣撲面而來。
聽到楚傾城通報之後,雁南關主將大營只傳來一聲粗獷的請字。進了營帳,就看到一位將軍盤膝而坐,裸著肌肉虯結的上身,那上面滿是新新舊舊的傷痕,他身邊站著一位軍醫,正在他的胳膊上包紮最新的傷口,鮮血已從紗布中透出。
“雍郡王火焚洛蒙,穿越西鳳而來,豹林未能遠迎,還請恕罪。”雁南關主將,黃豹林依然坐在主位上,濃密眉毛下一雙兇厲豹眼看著羽歌夜,把失禮說的自然而然,既無傲慢,也無愧疚,就像這是約定俗成的道理,不需多言。
“黃將軍多慮。”羽歌夜也不想和他虛以為蛇,“如今雲京被困,玉門關不能抽調人手,西北又被北莽挑釁,黃將軍可有退敵良策?”
“末將只是守關老兵一個,能有什麼作為,全聽上面安排罷了。”黃豹林任由軍醫輔佐穿上衣服,半點顏面不留,“雍郡王若有什麼想法,大可領著那八千人馬,末將雖不能贊助一兵一卒一馬一刃,抽出些糧草總還可以。”
“好。”羽歌夜也不廢話,轉身就走出營帳。唐星眸卻依然在帳中微笑:“一別多年,黃將軍脾氣不改,真是讓人懷念啊。”
“無論練兵蜀州還是戍守雁南關,黃豹林都只是皇上的臣子,聽皇上命令辦事,沒什麼別樣心思。當年在蜀州和嵐下發生些小矛盾,也不過是職責所在,嵐下已經半是天人,不會和我這個俗人計較吧?”黃豹林一句話就堵死了唐星眸的話。
唐星眸果然不計較,反而饒有興味的看著黃豹林:“你這隻西北豹子,還真是‘沒什麼心思’。”
黃豹林起身披上鎧甲,臉上半分被挪揄的尷尬和不滿都沒有,坦然到分毫無愧:“若說黃豹林有什麼心思,也就是當年在唐柱國手下,欠他三刀兩槍一條命,大是大非,老黃行得正站得穩,小錯小過,老黃也就得過且過就好。”
唐星眸得到滿意答覆,上下又掃視他一眼,才施施然要走出營帳。
就在此時,軍帳外傳來一聲疲憊卻尖銳的高喊:“雁南關主將黃豹林接旨,謹奉上諭,四皇子羽歌夜征討西鳳,勞苦功高,加封大將軍王,當此非常之時,特許逾君之權,西北四關,但見大將軍王,如朕親臨,著羽歌夜領西北四關兵事,以解北莽之劫。”
此時剛好站在營帳外的羽歌夜,聽到這旨意,也不由緊緊鎖住了眉頭。大將軍王,這可不是什麼好彩頭的封號。
“兒臣羽歌夜接旨!”羽歌夜當即撩起袍角,跪地接旨,傳旨官已是疲敝不堪,羽歌夜一手握著聖旨,一手抓住他手腕:“如今雲京情勢如何?”
“北莽蠻子,守在城外,已挫敗綠鋒大營,如今雲京,身陷敵軍,尚不能脫。”傳旨官身上並無傷痕,但是疲憊無比,說話斷斷續續,羽歌夜只得把他放下。
唐星眸和黃豹林走出帳來,黃豹林還是半點笑意沒有的看著羽歌夜:“如今大將軍王統領西北兵事,但有所令,黃豹林莫敢不從。”
羽歌夜緊緊握住手中的聖旨,咬著自己的拇指。唐星眸搭著他的肩膀,迎著羽歌夜的目光微微點頭。羽歌夜一字一頓清晰有力的說道:“著令界碑關主將斯青軒統領四關協防事宜,若有北莽一兵一卒越界,唯他是問。現在抽調雁南關騎兵四千,軍馬鎧甲六千套,與我出關,反圍北莽王城。”
黃豹林深深看了羽歌夜一眼,抱拳領命:“末將遵命。”
“你這樣做,可是拿自己的前途在賭。”唐星眸明明點頭贊同羽歌夜自作主張,開口卻是反駁,“此時馳援雲京,無疑才是展現你孝子真心的最佳選擇,若是你就這樣棄雲京於不顧,景帝可不會高興。”
“若是回防雲京,無疑最能表露忠心,卻是給靈感大王一個機會,從大隆腹內把大隆的防線撕開一個口子,遺禍無窮。”羽歌夜緊緊握住拳頭,“你當我不想回雲京去?母君,傾國,我的所有親人,全都在那裡,但是我若回去,不出十年,北莽就能沿著這條路線,再一次撕開大隆的腹部。現在雲京被圍,不過是試探,下一次,就真的是被北莽咬斷咽喉!”
“試探?小歌夜,別和嵐下我耍花腔,你那個皇帝父親的心思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唐星眸抱臂冷笑,“現在唐清刀被調走,我也被迫離開艾露尼神廟,西北西南都被他重新解構,正是軍權重分的時候。若是沒有景帝背後幫忙,朔長絕就算智謀窮究天人也到不了河朔六州,景帝這是擺明了捨身飼虎,就是為了咬下唐家這顆毒瘤,就算你圍困北莽王城解了大隆之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