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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己好生掂量。”

“白叔,我不是早就說過千萬別自稱奴才嗎?您從小照顧我,這奴才兩個字,我受不起。”羽歌夜帶笑說道。白逢年冷麵乍暖:“主子這話說得,讓老奴心裡暖洋洋的。”說完他轉頭從鏡裡對著希奇和沈聽河道:“外人面前,該盡的禮數,你們心裡省得。清梧院內,沒外人的時候,四殿下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你們都是鳳翎衛,平日自稱姓名,尊主子一聲爺,四爺,也都使得。”

希奇還沒回過味來,沈聽河已經跪在地上:“謝四爺恩典。”希奇方反應過來,允許住在清梧院只是第一重門檻,這稱呼改換,親近程度便截然不同。白逢年雖然是清梧院總管,畢竟是內監,和鳳翎衛身份不同,無論羽歌夜如何抬舉他,終究還是奴才。而希奇和沈聽河,在十二個鳳翎衛中獨獲殊榮,若是真成了皇子側室,就也算半個主子身份。

“謝四爺恩典。”希奇喃喃低聲,已經有些害羞,宮闈之中規矩森嚴,他自小生活在深宅大院,耳濡目染,難免多想。沈聽河在旁邊看了他一眼,卻默不作聲。

羽歌夜一頭長髮完成一個髮髻,戴著一頂小小金冠,冠上盤著一條戲珠螭龍,一顆葡萄大的珍珠含在龍口。兩縷鬢髮從兩頰垂下,他本就膚色極白,此時越發顯得清冷,因為是要往唐府省親,所以穿的是一件大紅黑邊掐金雲濤紋長袍,扎著十四銙金鑲玉腰帶。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金玉紅黑這樣莊重的顏色堆砌在他白皙的臉頰周圍,憑生三分天家貴氣,讓人不敢直視。但是旁觀的希奇,卻莫名覺得,這些代表著崇高身份的服飾每穿上一件,羽歌夜臉上的笑意就少上一分。

再次喝下青腦黑蓮羹,站在羽歌夜身後的沈聽河用小盤乘著茶碗,將羽歌夜漱口的水接下。

“今天武聖唐清刀的帳子(女兒)也在唐府,歌兒不是很喜歡學武嗎,聽說唐武聖的帳子小小年紀武藝不俗,想必你不會太無趣了。”唐修意看羽歌夜暮氣沉沉,輕聲笑道。

“武聖唐清刀和楚翰林的帳子?”羽歌夜果然神采一震,卻並非開心,而是若有所思。

唐修意卻一勺一勺喝盡碗中紫藕薏仁粥才開口:“雖然唐族現任族長是你外祖父,不過唐清刀本身就是別支,又已經是楚家的人,難得來本家探親,你們可要好好相處。”

羽歌夜也不著惱,唐修意喝粥,他該吃什麼就吃什麼,聽到唐修意開口說話,方把烏木鑲銀的筷子輕輕撂在碟上,碰出咳噠一聲。這一聲本來不大,但是早在唐修意說出話時,翠霞亭便已鴉雀無聲,連第一次伺候羽歌夜用膳的希奇和沈聽河都察覺不對,連大氣也不出,這一聲便顯得分外清脆刺耳。

“雪橋再為我盛一碗來,你們且下去吧。”唐修意意態悠閒,應雪橋為他又盛了一碗粥,所有僕從都魚貫離開翠霞亭。

“楚淳岡如今已經是翰林院編纂,離武英殿大學士只一步之遙,唐清刀駐守界碑關,震懾北莽不可輕動,當年被逐出門戶的唐家別支,如今終於也風風光光回來探親了。”羽歌夜起身為唐修意夾了幾根小黃瓜醃菜。

唐修意看著羽歌夜的動作,嘆息道:“那已經是老一輩的恩怨,你又是從哪裡聽說的?”

“哪裡聽說不重要,有沒有用才重要。”羽歌夜將碟子雙手捧著放在唐修意麵前,“這麼位人人垂涎的神仙般的人物,恐怕不太適合我。”

“羽驚夜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定下了親事。楚傾國這孩子我聽說過,人品相貌都是上上之選,我不求你一見傾心,總要見他一面,我也在唐清刀面前有個交代。”唐修意重重將碗放下。

羽歌夜盯著粥裡紫色的藕丁,面色依然冷淡:“太子哥哥如今尚未定親,我總不能趕在兄長前面。”

“你和良夜都是我的孩子,可是畢竟你才是我身上掉下的骨肉,楚淳岡如今一直不肯鬆口,只因為我和唐清刀都曾拜在虞梅原門下學刀,有些話,當真要母君說得一清二楚?”唐修意握著羽歌夜的袖子,羽歌夜看著那隻保養精細的手,這隻手曾經和唐清刀一起在刀神虞梅原門下修習,如今唐清刀一柄“霸下”鎮守邊陲,而唐修意,卻有多少年不曾拿刀了?

“母君,你這是將孩兒放在火上炙燒啊。”羽歌夜低聲哀嘆。

“天下如鼎,煮沸江山,生在皇家,你就該受這炙燒。”唐修意終於滿意地鬆開手,輕輕夾起黃瓜,彷彿剛才的對話不過是母子問安的家常。

因為知道此行目的,羽歌夜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越發愁苦。若說天下有誰讓他害怕,母儀天下的唐修意只算第三,那位統御宇內的皇帝父親也只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