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今日身著石青色刺繡緞服,盤桓髻上簪著幾隻素淨的壽字金釵,臉色透著點灰暗的病態蒼白,坐下之後,只抬頭淡笑道:“都來了,坐罷。”
說完又招手讓郭雲曦上前來沏茶,郭雲曦亦是不言不語,上前之後,只朝著皇帝和太后各自行了個禮,便在蒲團上坐下,放下手裡的茶壺之後,卻又默然告退下去。
彷彿是早就得了吩咐一般,不過仙卉看太后那神色,卻又分明不像。
呵呵,想來也是聰明絕頂的人吧!不然,這般精準的猜度到進退,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一陣暖暖的夏風拂面出來,閣內的人都是一陣沉默,三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然最後,當十幾道菜陸續上齊之後,太后揮退四下的宮人,卻是對著仙卉露出一個十分難以琢磨的笑容,問道:“哀家聽說,你要去清涼觀小住一段時間?”
仙卉便垂眸回道:“是,太后,仙卉的確有此打算,且行裝都收拾好了。若太后允許,臣女就將那三百三十三卷金剛經,帶到清涼觀去謄抄,定然不會誤了太后的祈福之用的。“
盛太后微微點頭,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轉眸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南宮絃歌,卻又道:“太子如今身體不適,正在宮中調養,你既然來了,何不去鳳儀宮看望一下?一來。“。
“母后!“皇帝似又驚又怒的打斷了太后的話,旋即道:”母后興許是忘了太醫所說的話了,太子如今在病中,平時還是不要見生人才好。若是過了病氣給仙卉,那豈不是更加糟糕?“
“是麼?呵呵。皇帝倒是記得很清楚,可是,仙卉本來就是皇帝選給太子的太子妃,將來兩人都是夫妻了,又豈能說是外人呢?”
太后說完,嘴角抿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又看向仙卉,道:“仙卉,你說呢?”
“回太后,臣女正想向皇上和太后回稟,臣女經歷了此次生死大劫之後,突然悟出了人生無常萬事皆空的道理。故而想出家修行,之前去清涼觀小住,只是因為害怕家中父兄一時間難以接受。所以才有此一言。而今皇上和太后既然問起,臣女便實話實說,還請太后和皇上成全臣女的這一心願,另擇佳人婚配與太子殿下,臣女感恩不盡!”
說完,仙卉離席鄭重拜下。心中更默默唸道…太后,您老人家既然不想看著兒子對我糾纏不清,那就趕快答應了吧!只要有了這道懿旨,自己從此以後就是名正言順的自由人。
出家,修道,遠離這些紅塵是非。無憂的父親我自有辦法去尋找,只要不再讓我對著眼前的這一切,我就對您感恩不盡了。
然則,她跪在地上俯身等了許久,卻只聽得上首的那兩位都是久久沉默無言。
然皇帝的呼吸明顯粗重了許多,仙卉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能轉頭,悄悄的看向太后那一邊。
她看見,在自己微微移動了一下的時候,太后的手向前抬了一下,又蜷迴心口,是難以捕捉到的不捨姿勢,心底又燃起溫情的火焰,“太后,臣女”
南宮絃歌卻搶在她此時截住了話,他斷喝一聲,道:“母后,朕不允許她出家!”
448章 毒鳩2
第449章 毒鳩3
太后瞬間眼含戾氣,齒間含冷,卻是與皇帝對問道:“哦?皇上為何不許?有道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哀家到以為,若仙卉真一心向塵外之世的話,出家修行,便是最好的一個歸宿。”
說完,盛太后便揚起手,似乎想喚人前來擬旨一般,道:“來人!傳哀家的懿旨,。”。
“母后!你不能這麼做!”皇帝似已急的失去了分寸,他不由分說上前握住自己母親高高揚起的那隻手,並轉頭喝退上來的宮人道:“都下去!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
“皇帝!你這是要忤逆哀家的意思了嗎?”
盛太后被兒子鉗制住手,顯然也是驚怒之極。兩人扭打之間,仙卉之間皇帝那隻受傷的手掌上赫然有嫣紅的鮮血迸射出來。她心中一跳,到底忍不住開口道:“太后,請您放開皇上的那隻手!他受傷了!”
而南宮絃歌聽到這句話,終於眼含驚喜的望過來。那眼神,似乎就在說,看,你還是在乎朕的吧?
兩人之間的眼神對接不過是匆匆一瞬,仙卉旋即就覺得自己太過多事了。然,令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分明只是沒有任何意味的一個對視,看在太后的眼底,卻不啻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大膽!納蘭氏無禮!”一盞清茶毫無預兆的兜面潑來,仙卉臉上茶水嘀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