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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破壞了規矩,還要吃官司,商人是不會這樣搞的。”

陳必謙點點頭,又對大馬爺說:“上海碼頭一開,與外夷交易,獲利巨大,北方的商人想來也是要去湊熱鬧的。”

大馬爺是在北京鏢行裡混出來的,在天子腳下吃這碗飯,用北京話說,得有“眼力價兒”,陳老爺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問話,其中奧妙,他自然看得真切,知道這官兒的用意在於,既打探出他們來綦江的真實意圖,又威懾他們不要結夥惹事,於是說道:“咱兄弟是一票老粗,只是在皇城根兒底下混得久了,事理還是明白一些的,大清國的百姓講的是‘士農工學商’,象大人這樣,科舉出來,排在首位,商人呢?排在最後,至於說保鏢跑江湖的,連號也排不上!在京城,咱們這行兒叫做‘力奔兒’,啥意思?就是給人家扛大包、掙口嚼穀,掙多掙少,一要看僱主的臉色,二要看官府的臉色,這也是這行的規矩,只要是在大清的地面上混事兒,無論東西南北,我們這些‘力奔兒’絕對不會壞了規矩,至於說到行商貿易,我們這些吃力氣飯的哪裡懂得?如果大人想了解其中的奧妙,還得問這位北方來的穿長衫的先生。”

大馬爺果然狡猾,這一番話,不但說明,自己雖然是刀尖砥血的江湖人,但也遵守著朝廷法度,另外,還就勢把話頭引到了張廣那邊。

張廣微微一笑,說:“馬爺說得沒錯,今天在坐的,都是本分人,大家剛才也都說清楚了,那麼在下自然也要說清楚,不然,大家還以為,這席面上多一個不速之客,因此敗了雅興。”

陳必謙聽他話裡有譏諷的意思,笑著說:“說先生有問題,那是沒眼力的人妄加猜測,依本縣看,先生不但是大家出身,而且是個有功名的人。”

張廣說:“大人抬舉了,說到出身大家,在下實不敢當,不過在大人面前稱聲晚學,還是恰當的。”

陳必謙說:“哦,看來本縣這雙老眼還沒有昏花。”

張光作揖道:“剛才大人說自己是咸豐元年恩科的進士,晚生是同治元年進士,擢升翰林院修撰。”

陳必謙肅然說:“難怪先生氣度不凡,原來是位翰林。”

在清朝得中進士,通常是先任“庶吉士”,三年後皇帝大考,根據成績再委派其他官職,至於說由進士直接擢升“翰林院修撰”,是非常困難的,按清朝常例,科舉及第即做“翰林院修撰”的,非狀元不可,即使榜眼、探花之流能進翰林院,也只能任低一級的“編修”。進士及第者,經三年“試用期”後,基本是“外放”或進內閣六部“聽差”,張廣能由“庶吉士”直接擢升到翰林院修撰,人又如此年輕,如無深厚背景,定然是學問出眾,陳必謙對此自然瞭解,不由對這年輕人多了幾分敬意。

誰知張廣淡淡地說:“晚生早已不是翰林,現下是白身百姓而已。”

陳必謙吃驚地問道:“先生如此年紀,莫非就激流勇退不成?”

張廣笑著說:“大人這樣問,想來是懷疑晚生是獲罪遭貶,這個您只管放心,還真是如您所說,晚生是激流勇退。”

陳必謙說:“本縣這倒糊塗了,眼下國家正是用人之際,先生年紀既輕,又在翰林院供職,可謂前途無量,怎麼……”

張廣說:“夫子有言‘君子藏器於身,用則大行,不用則龍蛇’,晚生雖躬逢盛世,但懷器陳腐,難為所用,就只好做草莽中的龍蛇,也是不忤聖人之意。”

陳必謙說聲:“可惜。”

張廣說:“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朝廷中的事情複雜異常,身在其中,未見得勝過在草莽中自在。”

陳必謙乾笑了幾聲,說:“說是這樣說,但先生這樣年紀就作了閒雲野鶴,終是令人扼腕。”

張廣笑著說:“大人,剛才馬爺還誇你為人磊落,不藏著掖著,透出豪爽痛快,現在怎麼要對晚生迂迴試探?您只管安心,晚生到此,不是想在綦江地面搞事端、洩私憤,不外是受朋友相托,代人赴會罷了!”

陳必謙遭他譏笑,紅著臉說:“眼下時局……”

張廣打斷他的話,說:“大人,晚生已是白身,時局已非我關心,若我身在江湖仍有所企圖,不外是希望以己之力賑濟民生而已,這樣做,也是替朝廷行王道,大人您大可不必為晚生耗費精力。”

樊長水眼見兩人漸漸對立起來,忙說:“吉時到了。”

麻義愣了一愣,正想問是什麼吉時,忽然醒悟,樊長水插這一槓子,實際是要讓兩人轉移注意,就連忙說:“是,是,吉時是到了撒。”

眾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