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冬天,除了大白菜就是大蘿蔔,咱就不能換點新鮮樣吃嗎?這還沒到冬天呢……吃一冬白菜蘿蔔,嘴裡淡的都沒味了,您真拿我當兔子養呢?”
原來是不愛吃。石氏稍放下心,替她把碗扶正,道:“我也想給你變著花樣的炒,可冬天不比夏秋,滿地都是茄子、豆角、黃瓜,也只有白菜蘿蔔好放,可不只能吃這兩樣……”
青玉張了張嘴,沒作聲。在私塾裡,不只是她,幾乎所有的孩子帶的午飯中都沒有了顏色。除了任舒嘯。
她想好了,明天一定要跟他問問,他的菜怎麼就那麼鮮亮,那麼翠綠呢?
任舒嘯有點奇怪的看著青玉。
她的問題不奇怪,只不過沒人像她這麼直接大膽的問他罷了。
這個年紀的女孩兒,雖然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可也都有了自尊,再說家裡大人都會告訴一些小常識,比如旁人吃東西,不許瞧著別人的嘴,更不許吧唧嘴,做出一副饞相等等。
女孩兒的自尊都要格外的強烈些。任舒嘯上了兩三年學了,也不是沒有女孩子,可是這麼大無畏的敢問他的,青玉是頭一個。
他想在她臉上看到那種羞恥的羞愧、羞慚。畢竟這不是別的,承認了她的家境不如人,又是自己私下裡瞅著他人的飯碗,總歸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他沒看到這種他臆想中的羞慚。青玉大大方方的迎視著他審視的目光,眼神裡只有清淺的疑惑和不解。那疑惑和不解是那樣真實,一眼就能看得到底,絕對沒有旁的意思,也絕對和饞掛不上鉤。
這沈青玉。說她是個傻大姐吧,一點都不冤枉,她連最基本的與人交往的那種敏感都不具備,甚至說什麼做什麼,一點都不怕別人誤會。
相反,只怕別人說什麼難聽的話,她也未必會往心裡去。也許是她真夠大度,不會計較,可是任舒嘯更相信她是壓根聽不懂別人的冷嘲熱諷背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