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夏多調整好心情，傳訊給艾瓦，通知他到樓下匯合，之後夏多開啟房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這時他隱約聽到樓下有人在說著“雪”、“倒塌”之類的詞彙。

夏多連忙跑下樓，不過還不等他走到一樓，在樓梯上他就看到了旅店門外的情景，一片雪白，只有門口一小片被人踩成了黑色，但鵝毛大的雪花依然頑固地想將它染回來。

“大雪終於降臨了？”

夏多內心歡喜，任務終於可以結束了，但隨後他又想起了還在外面的迪恩等人，也不知道他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旅店一樓只有一桌客人，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以及一個僕人打扮的年輕人，中年商人正在用早餐，而那個年輕人則站在一旁，一臉為難地勸阻他的主人。

“老爺，還是等雪停了再走吧，現在離開太危險了！”

“不行，如果不能在慶典前不能回到家裡，安妮一定會擔心我的，光輝之主啊，我怎麼能讓我的安妮擔心呢！”

年輕僕人繼續勸說，夏多聽了兩句，便讓老闆準備早餐了，等待的時候，夏多摸出時之塔徽章，背後霍斯特法師留下的秘法印記依舊清晰如新。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上面應該會有通知下來。

在夏多凳子都沒坐熱的時候，艾瓦也過來了，兩人一同聽著旁邊那一對主僕的爭論，等待早餐的到來。

“大雪降臨了。”夏多試著挑起話題。

艾瓦說，“嗯，比去年早了一些。”

夏多看了看旁邊那桌態度堅決的中年商人，覺得這大雪來得還真不是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的計劃被打斷了。

當然，於他自己而言，這場大雪意味著他很快便可以返回法師塔了。

“往年有這麼大的雪嗎？”

“有，甚至還有更大的，不少人都熬不過冬季。”

似乎觸發了某些情緒，艾瓦的話多了些，“有人直接被凍死，有人被倒塌的房子砸死，有人因為缺少食物餓死，還有人被從森林裡出來找食的野狼活活咬死。”

啪嗒——兩個木質餐盤放到了兩人的桌上，一塊烤肉，一塊麵包，以及一碗不知名的蔬菜湯。

話題中斷了一下，艾瓦的情緒收斂了不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說，“現在的生活太苦了，能活著都是一種慶幸。”

夏多不知道如何接話，對於異界人的種種苦難，他並不能感同身受，即便偶爾目睹一些慘劇，也僅僅只是多一些同情罷了。

終究還是隔了一層。

“艾瓦，你會魔法嗎？我相信魔法可以改變一切。”

“我也相信，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魔法方面的天賦，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師拼命忘卻他們的出身，有能力改變的卻不會去改變，而沒能力的永遠只是附庸。”

艾瓦笑了笑，原本一直不苟言笑的面孔竟出奇的有些淒涼，夏多不知道艾瓦經歷過什麼，但他卻無法輕言許諾。

他自己都還處在底層呢，又有什麼資格去影響世界？

只能沉默以對，似乎看出了夏多的想法，艾瓦也不再說話了，兩人默默地用完早餐。

旁邊那個年輕僕人終於拗不過心意堅決的主人，主人上樓搬下行李，而僕人則默默地準備馬車。

當夏多和艾瓦離開旅店的時候，那對主僕正架著馬車往東門方向駛去，風雪交加中，夏多默默給他們送上了祝福。

夏多二人出鎮的方向是南門，在經過老尼爾旅店門口的時候，夏多刻意多看了幾眼，此時旅館大門緊閉，一點也看不出昨晚這裡發生了命案。

但大門緊閉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夏多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又拉了拉兜帽，迎著風雪離開了薩維爾鎮。

——“清理任務結束！所有學徒即刻返回軍營！”

剛剛踏出鎮門的時候，夏多收到了時之塔徽章傳來的通知，是霍斯特法師的聲音，夏多放緩了腳步，“上面有通知，任務結束了，我準備繼續和迪恩他們匯合，你呢？”

雖然他現在完全可以就此返回軍營，但昨天他答應了要回去，那就要完成約定。

艾瓦沒有說話，但他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夏多。

……

一夜大雪，將鎮外人類存在的所有痕跡全部掩蓋，就算是鎮外的村莊也在一片白茫茫的背景中變得毫不起眼。

只有那些高大挺直又不懼風雪的樹木，提醒著夏多兩人前進的道路，但即便如此，夏多也感覺像是穿越到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