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
娉婷聽林莫然鬆了口,旋即綻開一個比窗外陽光還要明亮的笑容,“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
林莫然啼笑皆非地輕輕搖了搖頭,疲憊地合上眼睛,把滿目擔憂也關了起來。
有娉婷在身邊,他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之前,最多不過一死。
現在,他已沒有死的權力了。
☆、亦可畏也
第七十五節·亦可畏也
十月孟冬,眼下已到了十一月南京才徹底走完了寒秋,進入陰寒入骨的冬天。
真正讓白英華感到寒氣逼人的還不是這天氣,而是整個南京城都傳遍了的家醜。白英華支撐沈家龐大的家業已久,作為一個天天拋頭露面且手段剛硬的寡婦,人言可畏這四個字她是自己親身經歷過來的。然而從她咬牙撐到被沈家族人認可之後,白英華已有近二十年沒感到過如此壓力。
從她在恆靜園暖閣看到床上兩人的那一刻,她就預感到這一天早晚會來。
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一大清早方家就來了人,方家長子對還躺在一心苑病床上的靈玉冷冰冰地念了方家家規,從靈玉身上拿走了那塊作為陪嫁的方家傳家古玉,宣佈方家已與靈玉斷絕一切關係。沒有一句安慰,也沒給靈玉一句辯解的機會,從頭到尾方家長子的臉上始終帶著冷漠和鄙夷,事情辦完一句話也不多說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靈玉始終是安靜的,不為自己辯解,不吵不鬧,從醒來就沒說過一句話,靜靜躺著,靜靜流淚。
聽說了方家對靈玉的態度,念和怕靈玉想不開,向白英華求了情去一心苑探望,可看到的靈玉還是那麼靜靜的,像一塊羊脂玉一樣,蒼白到近乎透明,無論念和說什麼,她都只是默默落淚。
不知為何,念和覺得這冷苑裡雖住進了人,卻平添了一抹死氣。
無法開解靈玉,念和也只有反覆叮囑那兩個丫鬟仔細照顧靈玉,帶著滿心悲涼離開一心苑。
白英華還沒聽完念和述說靈玉的情況,沈家族裡的幾個長輩就上門來了。
沈氏家族基本都是在經商的,這樣一個沸沸揚揚的醜聞對沈氏家族的生意有多大影響,白英華這兩天在原來子瀟手下的那些商號裡也看出來點苗頭來了。白英華很清楚這些長輩們是為什麼來的,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快到根本沒給她想出個周全對策的時間。
所以,面見族中長輩之時,沈謙和念和就站在了白英華身後,燕恪勤和當日恆靜園的幾個丫鬟也都被白英華叫了過來,只留下冷香伺候仍在昏迷中的子軒。
子韋遠在郊區茶園,也被白英華遣人快馬叫了回來。
白英華倒不是害怕一個人去見他們,只是覺得在小輩和下人面前,沈家長輩們多少會留些情面。
那幾個年逾六旬叔伯輩分的沈家長輩一句話也不對白英華寒暄,沈家年近八旬的族長七叔張口便是要白英華把子瀟靈玉交出來,按照沈氏族規受罰。
沈氏家族雖算是江南名流,族規也是自家特定的,但在解決這樣的事情上與普通人家相比卻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若嫁入沈家的女子與其他男人關係不當,男人亂棒打死,女人浸豬籠。
七叔這一句話說出來,白英華心裡沉了一沉。她知道這些長輩們斷斷不會輕饒了這兩個孩子,但也只是以為他們會逼她給出一個交代,卻沒想他們竟是想要動用私刑。
子韋自小就對所謂家規不屑一顧,更別說是天高皇帝遠的族規,所以對於七叔那句“族規處置”他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的懲罰,但看到白英華瞬間變了臉色,他就知道那絕不是打幾板子的事了。
白英華微微蹙眉,做出牽強的笑意,平平靜靜地道:“七叔,這事還沒調查清楚,現在就下結論恐怕為時過早。何況現在是民國了,在南京城裡動用私刑已經是犯法的了”
族中另一個長輩皺著眉頭打斷白英華的話,“你報官了?”
白英華搖了搖頭,道:“還沒有。”看著幾個長老緩和了臉色,白英華淡淡地道,“但若各位長老執意執行私刑的話,英華也只有把家醜拿上公堂了。”
七叔將手裡的龍頭柺杖“咚”地一聲頓在青磚地面上,怒斥道:“你敢!真是反了你了!”
白英華不懼不怒,靜靜定定地道:“七叔,莫怪英華無禮,這樣的事我敢不敢做,您心裡是清楚的。我對您敬重因為您是族裡的族長,是我的長輩,但您如果一點情面也不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