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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冷冰冰的臉。

尤美賢罵,“真是不要臉。”

溫妍依舊做和事老,拖長了音調喊,“媽咪呀——阿玉今天已經很累,你讓她先休息,明天在談話行不行?”

“談什麼談,我的臉都被她丟光。你知不知道大太在樓下講什麼?多刺耳朵難聽?我憑什麼受她連累?早看出來你不安分,這種事還敢報警?要不是你自己輕浮放*蕩,滿大街都是女人,怎麼偏偏找上你?”

溫妍怕深夜吵架,又惹是非,低聲求尤美賢,“媽咪,要訓人分時間,不然把大太吵醒大家都不安寧。”

尤美賢只管死死盯住溫玉,千千萬萬恨意都在其中了——不怪老天,只怪她。

“早知道一出生就扔掉你,免得長大丟臉,醜聞漫天,一分用都沒有,只會拖累我。”

溫玉上前來,窩在小沙發裡的尤美賢瞬間沒了氣勢,“我當然比不上媽咪你,十六歲敢去酒店敲富商房門,十七歲就生阿姊。啊——不過我記得外婆說,那個男人大腹便便,同阿爸很不一樣呢。”

“你你閉嘴!你少放屁!”

“嘖嘖——媽咪你現在是富太太呀,不能講髒話的。被大太聽到又要說你是鄉下妹,品格下*賤心機重,最好一輩子守在西江,永不進溫家門。”

十六年前,她多生出一個怪物。

尤美賢頹喪,敗下陣來。

溫玉有時敬佩母親,十數年如一日,從未贏過,卻越挫越勇,大無畏。

“三太,你繼續。我先回房,你知道,女人最不能缺睡眠,特別是過三十歲,一夜不睡好像被人吸乾血,臉皮如同風乾的紙膜,皺巴巴一扯就破。咦?你不卸妝?化學品腐蝕性驚人,你小心明早起床一臉黑斑呀三太。”

尤美賢一口氣提不上來,差一點氣到暈厥。

多麼扭曲,母女如宿敵。

於溫玉而言,這就是人生,沒有人愛,也不需要誰憐憫。

滿身利刺,高高城池,固步自封。放心,她會孤獨而堅強地活下去。

週末,福仔不必上特殊學校,要在家中渡過,這才是最令人頭痛的一件事。

他脾氣暴躁,動不動發瘋,陪護安娜受不了尤美賢刻薄,老早辭工不做。照顧福仔的重擔就落到溫玉身上。

她陪他玩,一不順心福仔就要打人。

他體重兩百三十磅,力道驚人,最喜歡扔東西砸人,不分輕重,溫玉再跑也抗不過。

這天他的積木倒塌,溫玉哄不過來,福仔頃刻間變臉,魔鬼一樣追打同胞姐姐。

尤美賢聽到響動,從外把房間門堵死,溫玉無處可逃,最終帶一身傷,面對尤美賢幸災樂禍的笑容。

溫家的人,都被扭曲成鬼。

幸好還有學校做避風港。

似乎經歷過被欺凌挫折,溫玉學會為湯佳宜想,每一天多說幾句話,漸漸變為朋友,湯佳宜開朗許多,不再一味畏縮,哭哭啼啼招人煩。

變故由這一天起。

每一個班都有一位大姐頭,她擁有纖長高挑身體,美麗精緻髮型,濃眉毛大眼睛,Tom…boy性格,張揚、肆無忌憚。

這是蔡靜怡,名字與真人不符,更可說相去甚遠。習慣於欺負湯佳宜,因她從來不反抗,不告狀,省事,方便,沒有後續麻煩。

體育課上練習籃球,體育老師才從院校畢業,終於見識到女人的可怕。普普通通籃球賽可以打成威力無敵橄欖球競技。一群人追一隻圓滾滾籃球,手指沾球,第一反應跪下撲倒,誰也別想接機得分。裁判口哨吹到爆裂,無人應,一無所用。接下來不管對手隊友,一併衝上來疊羅漢,人身人海中搶一顆球,十五分鐘比分不變——還是紅的亮眼的零比零。

江湖傳言,亂則生變。

吵吵鬧鬧不知誰打誰,誰碰到誰,總之一團亂麻,渾水摸魚趁機下手無人知,愈加放縱。

體育老師只好親自上陣,勸架,一個個拉開,教育批評,精疲力竭,竄進體育館喝一杯冷水放鬆心情。

真可怕,女人的彪悍如同陰影,永遠留在他心中。

場上靜默不過三十秒,蔡靜怡突然發難,腿抬得老高,看來練過跆拳道,一腳踹在湯佳宜重巒疊嶂似的胸脯上,橫眉,“剛才是不是你趁機掐我?”

“我沒有——”

“就是你!肯定是你!”有正義之士仗義執言,原來是蔡靜怡小跟班王敏儀,“不是你,誰會那麼壞,掐Christy大腿?”再補充,肯定,“就是你,死肥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