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低頭沉思著,他也並沒有指望特拉維斯能知道太多。但在這座城裡,有人應該瞭解更多的內情。
“你是否認識這裡的神殿裡一位安都赫的牧師?奈傑爾?洛維,一箇中年男人。”他問道。
“……我的確聽說過這個名字。”特拉維斯回答,“那是個有點奇怪的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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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很多安都赫的牧師一樣,奈傑爾從前並不喜歡離開神殿。如果人們需要神祗的幫助和指引,他們大可以自己來神殿,而不是傲慢而懶惰地指望著待在家裡便有神恩從天而降。
如今他多少改變了想法。真正傲慢和懶惰的或許是他們自己——自稱為神的使者的牧師們。他們將自己的職責視為了某種恩惠。認為人們若不祈求便無權得到幫助。
某種程度上,他們似乎將自己視為了神祗。
然而最初。安都赫的牧師們也曾經用自己雙腳丈量連綿的山脈,只為讓即使生活在最偏僻的山谷中的人們也知道他們並不孤獨,諸神在上,而安都赫會看護著他們。一如群山沉默的守護。
奈傑爾沒有興趣去幹涉其他牧師如何行事,那也不是他的職責。但現在,他會時常帶著一張不高興的臉去新城區甚至更遠的村鎮裡走一走,就像那些他曾經鄙視的,“花更多時間博取人們的歡心而不是沉思神祗的教誨”的傢伙,儘量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很多時候,他根本不需要使用牧師的力量。
有時人們只是需要知道,他們並不曾被遺忘。
在通向神殿的臺階上被人叫住的時候他並不怎麼意外,即使出現在面前的人讓他頗有些驚訝。也沒有讓他的神情有多少變化。
“你想從安都赫,群山之主的沉默裡得到怎樣指引,孩子?”他神色自若地對著眼前金髮藍眼的年輕人開口。
“……真理。”斯科特回答。
“那是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的東西。”奈傑爾說。“但我或許可以跟你談談那些通向真理的道路,跟我來,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
他直接走向神殿,斯科特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值得信任,但如果真有什麼意外……伊斯不在身邊。他也用不著有什麼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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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抬頭看著安都赫高聳的神殿,四面向上逐漸收窄的臺階高得令人望而生畏。方方正正的神殿便坐落於臺階之上的平臺,俯視著整個城區,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山嶽之神的沉穩與氣勢。
斯科特不肯帶他一起去找那個安都赫的牧師,但他可以偷偷地跟著,只不過當斯科特和那個牧師一起爬上高高的臺階進入神殿時,他還是猶豫著留在了這裡。
他畢竟是一條龍。他知道有些神殿對他這種“邪惡”的生物設有防禦,或者消除所有進入者的偽裝之類,他可不想給斯科特惹出其他麻煩來。
他環顧四周,想找一個可以不被注目地等待下去的地方。坐在神殿的臺階上發呆的傢伙不少,也不知是無所事事無處可去,還是在這接近神祗的地方沉思著什麼。而神殿正對的街道直通向舊城的西門,在冬日也依舊熱鬧非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伊斯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那兩個他不曾預料過會在這裡——在這種情形下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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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居然也有這樣的花!”娜里亞驚喜地說,手上捧著一束小小的紅色花朵,花形像是藍鍾花,每一朵都微微地低著頭,接近花蕊的位置還有另一層花瓣,像是細碎的絨毛,細長而挺拔的葉子圍繞著花朵一片片展開,光滑的表面像是有一層蠟質。
她把花束湊近鼻子。這不知名的花並沒有什麼香味,但一點也不妨礙她的喜愛。
“這是什麼花?”埃德好奇地撥弄著薄薄的花瓣,但他沒有想到那花朵如此脆弱——他根本就沒有很用力,一整朵花就脫離了花莖,掉落到桌面。
娜里亞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狠狠地瞪了埃德一眼。
埃德訕訕地撿起那朵被他碰掉的花,託在手心,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們叫它紅鶴草。”花店裡的女孩笑嘻嘻地說,“通常春天才會開,得把它養在溫室裡,小心照顧,它才能在這個季節開花。”
臉蛋圓圓的女孩拿起埃德手心的花,隨手拖過一個藤筐,熟練地三兩下就把那朵花固定在一個髮夾上,遞給了埃德。
“可以插在她頭上。這種花快要謝的時候很容易掉,我們經常這麼幹。”她偏過頭,讓埃德看她盤起的髮辮上的那一朵。
埃德沒想太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