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投機價,但還是比莫斯科便宜。 當時的利沃夫,還可以誇耀的,是活躍的文化生活。許多小型畫廊裡掛著現代油畫作品,還有各種各樣的展覽會等等,這些事物都吸引著觀眾。波蘭的許多著名劇團,為了免遭納粹毒手,紛紛逃往東部,現在都落戶在利沃夫。無怪乎當時一支波蘭小曲《只有利沃夫》非常流行…… 當時,也有不少瑞士、挪威、丹麥的劇團,在波蘭巡迴演出,卻碰上了戰爭。我們幫助其中許多人取道蘇聯回國。 我在這種獨特、夢幻般的氣氛之中,呆了不長一段時間。莫斯科來了一道命令。那裡在就新的貿易協定跟德國人進行緊張談判。參加談判的,也有海軍的代表。作為翻譯,我派上了用場。  。 最好的txt下載網
與父母重逢
1940年的新年,我與父母親短暫相見。不曾想,這次跟父親的分別成了永訣。 五十三年之後,我才找到了他的墓地…… 三十年之後,我才得以再次見到母親。 1940年初,我第一次去德國公幹,這卻決定了我後半生的命運…… 回莫斯科途中,我在基輔作了逗留。這次可以多呆幾天。利用這次機會,我想跟父母和朋友們一起過1940年的新年。 基輔似乎用一個陽光燦爛、天氣寒冷的早晨迎接我。車廂窗戶外面閃過的,是童年起非常熟悉的名稱——伊爾本,密林、水,沃倫訊號站。基輔火車站終於到了。在月臺上看見父親時,喜悅的心中一陣發緊。他曾經在信中寫到,身體不大好,但還是來接我。父親老了許多,從前漆黑的頭髮現在全白了。他穿了一件舊的夾大衣,戴著一頂老式的,革命前的工程師制服帽。我當時就覺得很不自在。在利沃夫,我置辦了一些好衣服,所以從“國際”車廂出來時,可以說是衣著入時。我身穿時髦的、帶毛皮裡襯的斗篷,頭戴英國細呢子禮帽,渾身上下散發著日本男用香水的氣味。在擁抱和親頰禮之後,父親甚至不以為然地看了看我——在他看來,我這副行頭在擠滿車站的灰色人群之中顯得太招搖,與周圍的環境太不相稱。但是,到家之後,父親很快就釋然了,然後我們在一起過了幾天好日子。 久別之後回家,實在讓人高興。媽媽作了一頓烏克蘭風味的年夜飯:蜜飯,甜羹,家常香腸,麵筋火腿,填餡狗魚,當然還有她的當家菜——“細麻花”,一層一層之間夾著香氣撲鼻奶油的脆生生的“拿破崙”蛋糕。 新年夜,我們一幫朋友們聚在了一起。新鮮的松樹枝散發著針葉的香味。燭光閃爍。父親的家釀酒在水晶杯裡呈現出琥珀色。我們的老搭檔三重奏——父親拉小提琴,我的中學同學格奧爾科·費比赫拉大提琴,我彈鋼琴——也有節目。在那遙遠的三十年代中期,夏天溫暖的傍晚,行人每每會在我們家窗戶旁的椴樹下駐足,聽我們自辦的家庭音樂會。 這一次我們又重逢了。心裡是多麼的溫暖,安詳!我想起了在德語學校背得爛熟的讚美詩“寂靜的夜晚,神聖的夜晚……” 我跟父親之間一直不大親近。他整天都在上班,而夜裡還要繪圖,掙錢補貼家用。他是個熟練的繪圖工,舊彼得堡教育出來的出色工程師。而我白天在工廠上班,晚上在工業學院的夜校部上課,在“國旅”上班。休息日也是各過各的。但是,在1939年最後的那幾天裡,我們變得十分親密。所以,1940年新年那一天的分別令人萬分痛苦——我們倆似乎都預感到了,這將是永訣…… 我出差的這段時間裡,莫斯科的生活明顯地困難多了。城市看起來髒亂不堪,在有些地方商店門口排起了長隊。由於我們在蘇芬戰爭中的失利,首都的情緒非常壓抑。斯大林過度自信,企圖一下子打敗執拗的芬蘭人,結果卻成了一場血戰和恥辱的原地踏步。他被迫動員新的部隊來突破敵人的防線。軍用物資佔用了各種交通工具,結果城市的供應立即受到影響。 我在阿爾巴特街與威斯寧街的角上軍官宿舍裡分到了一個床位。小小的房間裡住了四個人。不過,在紐霞大嬸的照看下,倒是很乾淨,很暖和,也很安靜。走廊裡有一個熱水器,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煮茶的一應用具。 我的同屋原來都認識。他們馬上給我介紹了莫斯科生活的種種難處。 跟德國人簽署新貿易協定的談判接近了尾聲。談判是在外貿人民委員部的大樓裡進行的。我們海軍人民委員部的工作小組每次也到這兒來。我們跟什努列率領的德國代表團認真地討價還價。與此同時,也在組建蘇聯採購委員會,準備去德國監督協定的實行情況,驗收德國提供的物資。我也被列入委員會的名單,顯然是由於我在太平洋艦隊工程處的工作經驗,最主要的,當然是我通###語。 1940年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