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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甲叫妻子起來道:“說也希罕,兩個客人不是生人,多變得硬硬的了。”妻子道:“變了何物?”王甲道:“火光之下,看不明白,不知是銅是錫,是金是銀,直待天明才知分曉。”妻子道:“這等會作怪通靈的,料不是銅錫東西。”王甲道:“也是。”漸漸天明,仔細一看,果然那穿黃的是個金人,那穿白的是一個銀人,約重有千百來斤。王甲夫妻驚喜非常,道此是天賜,只恐這等會變化的,必要走了那裡去。急急去買了一二十簍山炭,歸家熾煽起來,把來銷熔了。但見黃的是精金,白的是紋銀。王甲前此日逐有意外之得,已是漸饒。又賣了二石子,得了一大主錢。今又有了這許多金銀,一發瓶滿甕滿,幾間破屋沒放處了。
王甲夫妻是本分的人,雖然有了許多東西,也不想去起造房屋,也不想去置買田產。但把漁家之事閣起不去弄了,只是安守過日,尚且無時無刻沒有橫財到手,又不消去做得生意。兩年之間,富得當不得。卻只是夫妻兩口,要這些傢俬竟沒用處。自己反覺多得不耐煩起來,心裡有些惶懼不安。與妻子商量道:“我家自從祖上到今,只是以漁釣為生計。一日所得,極多有了百錢,再沒去處了。今我每自得了這寶鏡,動不動上千上萬不消經求,憑空飛到,夢裡也是不打點的。我每且自思量著,我與你本是何等之人?驟然有這等非常富貴,只恐怕天理不容。況我每粗衣淡飯便自過日,便這許多來何用?今若留著這寶鏡在家,只有得增添起來。我想天地之寶,不該久留在身邊,自取罪業。不如拿到峨眉山白水禪院,舍在聖像上,做了圓光,永做了佛家供養。也盡了我每一片心,也結了我每一個緣,豈不為美?”妻子道:“這是佛天面上好看的事,況我每知時識務,正該如此。”
於是兩個志志誠誠吃了十來日齋,同到寺裡獻此寶鏡。寺裡住持僧法輪問知來意,不勝讚歎道:“此乃檀越大福田事!”王甲央他寫成意旨,就使邀集合寺僧眾,做一個三日夜的道場。辦齋糧,施襯錢,費過了數十兩銀錢。道場已畢,王甲即將寶鏡交付住持法輪,作別而歸。法輪久已知得王甲家裡此鏡聚寶,乃謙詞推託道:“這件物事,天下至寶,神明所惜。檀越肯將來施作佛供,自是檀越結緣,吾僧家何敢與其事?檀越自奉著置在三寶之前,頂禮而去就是了。貧僧不去沾手。”王甲夫妻依言,親自把寶鏡安放佛頂後面停當,拜了四拜,別了法輪自回去了。
誰知這個法輪是個奸狡有餘的僧人,明知道鏡是至寶,王甲鉅富皆因於此。見說肯舍在佛寺,已有心貪他的了。又恐怕日後番悔,原來取去,所以故意說個“不敢沾手”,他日好賴。王甲去後,就取將下來,密喚一個絕巧的鑄鏡匠人,照著形模,另鑄起一面來。鑄成與這面寶鏡分毫無異,隨你識貨的人也分別不出的。法輪重謝了匠人,教他謹言。隨將新鑄之鏡裝在佛座,將真的換去藏好了。那法輪自得此鏡之後,金銀財物不求自至。悉如王甲這兩年的光景,以致衣缽充實,買祠部度碟度的僮奴,多至三百餘人。寺剎興旺,富不可言。王甲回去,卻便一日衰敗一日起來。元來人家要窮,是不打緊的。不消得盜劫火燒,只消有出無進,七顛八倒,做事不著,算計不就,不知不覺的漸漸消耗了。況且王甲起初財物原是來得容易的,慷慨用費,不在心上,好似沒底的吊桶一般,只管漏了出去。不想寶鏡不在手裡,更沒有得來路,一用一空。只勾有兩年光景,把一個大財主仍舊弄做個漁翁身分,一些也沒有了。
俗語說得好“寧可無了有,不可有了無。”王甲撥天家事弄得精光。思量道:“我當初本是窮人,只為得了寶鏡,以致日遇橫財,如此富厚。若是好端端放在家中,自然日長夜大,那裡得個窮來?無福消受,卻沒要緊的,舍在白水寺中了。而今這寺裡好生興旺,卻教我仍受貧窮,這是那裡說起的事?”夫妻兩個,互相埋怨道:“當初是甚主意,怎不阻噹一聲?”王甲道:“而今也好處,我每又不是賣絕與他,是白白捨去供養的。今把實情告訴住持長老,原取了來家。這須是我家的舊物,他也不肯不得。若怕佛天面上不好看,等我每照舊豐富之後,多出些佈施,莊嚴三寶起來,也不為失信行了。”妻子道:“說得極是,為甚麼睜著眼看別人富貴,自己受窮?作急去取了來,不可遲。”商議已定,明日王甲徑到峨眉山白水禪院中來。昔日輕施重寶,是個慷慨有量之人;今朝重想舊蹤,無非窮促無聊之計。一般檀越,貧富不曰總是登臨,音樂頓別。
且說王甲見了住持法輪,說起為舍鏡傾家,目前無奈只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