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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學業上,他也名列全年級之首,因此深得老師的喜愛。他們似乎覺得,費爾德中學有他這樣素質的男孩從某種程度上改善了大家的生存環境。他的眼睛長得像普勞斯法官,跟《紐芬蘭史》卷首的那幅像片上的一樣,墨黑的頭髮和黝黑的肌膚使那雙眼睛更顯得驚人。他比我們大多數人都高,行為舉止瀟灑自信,彷彿他知道你會認為他說的任何話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經常看見他站在那幫〃城裡娃〃當中,雙腳叉開,雙手背在後面,面帶笑容地聽著其他孩子在努力討好他。一天,他正這樣站著,環顧球場,此時他看見了我,兩眼注視著我。我正害怕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可當他突然告訴我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加入他那一幫時,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有這般運氣。

費爾德中學有一所姊妹學校叫斯賓塞主教中學,是一所女子學校,在費爾德中學的背後,在操場盡頭用鐵柵欄與費爾德中學隔開。午飯和放學的時候,費爾德的男孩們和斯賓塞的女孩們總會在柵欄的地方相會,交談,逗樂。可有個女孩總是走到街道外面,繞到費爾德中學的柵欄這邊來。這是不允許的,但她總能躲開斯賓塞和費爾德兩校校長的監視。

她好像成了普勞斯那一幫的成員,一位來訪的才女,斯賓塞中學的〃普勞斯〃,或者說當著她的面他似乎是這樣認為的,但她一離開,他就拿她開涮,稱她〃扁頭魚〃 ,這使我懷疑他究竟見沒見過扁頭魚,因為我覺得她非常惹眼。普勞斯還叫她〃棒女子菲爾丁〃,當問及他何以知道她在哪方面很棒時,他總是咧開嘴,心照不宣地笑笑。

費爾德主教中學(3)

因為父母不和,在別人眼裡,菲爾丁有些異乎尋常。她母親住在紐約,父親是個有名的醫生,住在聖約翰斯。這些事即使她不在場時也幾乎沒人提及,但大家心裡都知道。她的全名叫希拉·菲爾丁,但大家都叫她菲爾丁,即使是斯賓塞的女生也這樣叫。只要她一出現在操場,普勞斯的那幫人就會圍攏過去。

〃你們上課好玩不,菲爾丁?〃一天,普勞斯問。

〃我想,差不多都一個樣吧。〃她說,〃不過,當然除了刺繡和縫紉課,我們都希望快點上。〃大家都笑了。

從遠處看,要是她身旁沒站人,沒法比較身材,她看上去就像個完全成熟了的女人,而且舉手投足的模樣就像是個雍容華貴、傲氣凌人的婦人,正昂首挺胸外出散步,呼吸空氣,提著完全用來裝飾的銀頭柺杖東指西點。她身穿標準的長套衣裙,皮帶緊紮在腰部,袖口繡著荷葉邊,花邊衣領緊緊地套在脖子上,幾乎沒有人會相信她僅有13歲。可只要湊近一看,她做作出來的那種優雅卻蕩然無存,大概是因為她的身材,即便是衣服也無法遮掩她運動健將般的高大身架,或者是因為她那幾乎是一成不變的表情,既有自我嘲諷的樣子,又有點傲視他人的味道,讓人覺得滑稽可笑。只有在很少的時候,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種表情會消失,她的臉龐會鬆弛下來,突然間,她會露出天真的吃驚模樣。我總是盼望著看到這突如其來、稍縱即逝的變化,看到另外的一個菲爾丁,頃刻之間,她會撩起那層輕蔑的面紗,露出真我來。

她留著黑黑的長髮,如果不盤起的話可能會垂到腰間,可她用髮針把長髮捲起,露出長長的後頸溝和白皙的喉部。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初秋,從此在我的餘生中,只要我們相見,我都會想起那天的情景,空氣中瀰漫著9月那種傷感卻又甜美的氣息,西風吹起,海港的水面上漂浮著帽狀的東西,大風吹過樹林,翻起樹葉銀色的背面。菲爾丁就像這季節中的一部分,也會隨風而去,我從沒注意到女孩子會像她這樣,胳膊上有雞皮疙瘩,縷縷黑髮被風揚起,有一縷頭髮由於老是纏在嘴唇之間,因此總是溼的。那是1912年秋天的菲爾丁。

一天,菲爾丁在場時,普勞斯大聲朗讀了約翰·鄧恩 的一首詩《致床上情人》:

允許我這驛動的雙手,

上下左右,前前後後,

隨心所欲,自由行走,

啊,我的亞美尼加,

你是我新發現的地球。

〃啊,我的亞美尼加,你是我新發現的地球。〃普勞斯一邊念,一邊斜視著菲爾丁.她似乎很難堪,使勁眨巴眼睛,左顧右盼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用手把那縷不聽話的頭髮拉到一邊。

〃你在看什麼?〃她朝我走上前來,柺杖穩穩地拄在跟前,雙手放在上面。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斯莫爾伍德?〃她問道。我點點頭。〃身上沒多少肉,對吧?〃我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