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終身禁賽,終身不得授徒,我說得哪裡有錯?!曲向南,用卑劣的手段,去騙取不應屬於他的榮譽,是在踐踏跆拳道的精神,是跆拳道界的恥辱,我說得哪裡有錯?!”
金一山的怒聲在山谷中轟轟迴盪。
“縱使有千萬人在此,我金一山,也可以坦蕩地再說無數次!曲向南,是跆拳道界的敗類!他做的事情,是可恥的事情!”
“你——”
握緊雙拳,心內轟的一聲,一片片白光炸開,彷彿有惡龍咆哮著在體內翻滾,百草徹底失去了控制!她的視線已經模糊,眼前只有師父那花白的頭髮、瘦削的身體和那過早衰老的面容。
她的師父她知道,她的師父不是那樣的人
“那是一個好人哪。”
小時候,每當曲師父瘦削的身影離開藥鋪之後,父親總是會感慨地說。小小的她不明白,父親就會一邊細細地將藥材碾成粉末,一邊跟她講,當年曲師父是全勝道館跆拳道功夫最好的人,幾乎全城所有的孩子們都想跟他學,曲師父從來不像別人那樣,收孩子們很高的學費,常常都是免費教孩子們。
“剛才那包藥,就是曲師父為他以前的一個徒弟買的。”
父親說,當年,曲師父常常收到家裡窮的孩子,他會資助那些孩子,讓孩子們 在道館裡吃飯,生病了幫孩子們買藥。雖然現在那些孩子們不懂事,會辱罵曲師父,但是每當他們生病買不起藥,曲師父還是會買了藥放到孩子們的房間。
“曲師父家很有錢嗎?”
小小的她幫著父親用藥杵搗藥,她記得故事書裡講,大善人都是很有錢的人。
“沒有,曲師父自己也很窮。唉,當年曲師父名聲大的時候,很多道館想挖他過去撐門面,給他很高的價錢,他都沒有去。那時候他的師兄們,時常幫外地的道館打點黑拳,賺點外快,喊他去,他也從來不去。”把碾好的藥材放進藥櫃的小抽屜裡,父親嘆息地說,“曲師父是個耿直的人哪,怎麼可能會出那樣的事情?”
小小的她仰著頭,聽得半懂不懂。
“小草啊,外人說曲師父的那些閒言閒語,你都不要信,”一屜屜整理著藥材,父親站在梯子上念念叨叨地說,“指責曲師父的那些人全都忘記了,當年裁判已經判曲師父得分了,是曲師父告訴裁判,他那一腳並沒有踢中對手。就差這一分,曲師父失去了參加那屆世錦賽的資格。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小草,看人要看心,不要只靠眼睛或者耳朵,明白嗎?”
那年的秋天,父母遇到車禍,雙雙過世了。
“吃吧。”
將一隻熱騰騰的包子塞到小小的她的手中,曲師父蹲下身子。小藥鋪裡所有的東西都被那些不認識的人搬空了,她已經餓了好幾天,狼吞虎嚥地吃完那個包子,看著面前這張過早蒼老兩鬢斑白的面容,她低下頭,沒有去接他遞來的第二隻包子。
“明天,他們要送我去孤兒院”
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小小的她心中充滿恐懼,卻忍住眼淚不敢哭。
“我我不想去”
小小的她,能聽懂從屋內傳來的鄭源海師父的恥笑聲,從罵她是個窮光蛋,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罵曲師父既然已經聲譽掃地了,居然還不肯索性到黑市比賽去賺些錢,再一直罵到曲師父食古不化,一生迂腐,當年風光的時候沒有趁機幫全勝道館賺大錢,現在出了事,卻害得全勝道館再也無法翻身
“鄭師父無法收你為徒,”從屋裡出來,曲師父矍鑠瘦削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如果你跟著我,會吃很多苦。”
“師父。”
小小的她跪在曲師父的面前。
“是你親眼看到我的師父服用了興奮劑嗎?!難道不可能是組委會的檢驗出了問題嗎?!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我的師父真的服用了興奮劑,難道不可能是他被人陷害的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是您只看了一個檢驗結果就可以輕易下結論,是就可以輕易來侮辱別人的名譽嗎?”
百草的胸口劇烈地欺負者。
她體內每根骨骼都在咯咯作響,怒龍在血液中翻騰咆哮。是的,她知道當年世錦賽組委會宣佈師父服用了興奮劑,她知道師父被跆拳道協會除了名,金一山說的那些,她全都知道,可是——
她跟師父生活在一起,師父是怎樣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萬倍!她絕不相信,師父會是金一山口中那樣的人!她也絕不允許,師父被人用如此不堪的言辭去侮辱和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