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頂天道,“行!”
山中潮溼多雨,蚊蟲又多,村子裡的房子都是一棟棟倚山而建的竹樓,下面的一層不住人,圈養著家畜,堆放雜物,隔得高高的二層才是住人的地方。
帶他們到了家,尕月先在二樓門口的水缸裡舀了瓢水,洗了洗手,脫下鞋才往裡走。知主人愛潔,安寧他們也依樣做了,才跟著上去。
尕月在樓梯口便喊道,“阿爹,阿媽,我帶客人回來啦!”招呼著安寧和趙頂天進了中間的堂屋。
這間房甚大,但只有兩個不大的窗戶,雖全開著,光線卻仍不是很好,正牆當中掛著副白虎圖,屋裡生著一盆火,有個中年婦人正倚在窗前織著布,她面板黝黑,臉上皺紋頗深。
見他們進來,那婦人起身過來,打量著二人道,“尕月,是哪裡的客人?”
尕月道,“是今日渡河的客人,這是六姐,這是天哥,他們是姐弟是過路的。
安寧喚了聲 “大嬸”,行了個禮,方道,“我們姐弟路過此地,不知大嬸方不方便,收留一晚?”
那大嬸見他二人神清目爽,笑道,“有什麼不方便的,只要你們不嫌棄,安心住下吧!”她瞧著趙頂天道,“你怎麼都打溼了?”
趙頂天道,“大嬸,我一時失足,上岸時掉到水裡去了,多虧尕月妹子把我拉上來。”
大嬸道,“那快去把衣裳換下來烤烤吧。”
尕月道,“走,我帶你去我哥的房。”走開了,她才小聲道,“謝謝你啦!”
趙頂天笑笑,衝她眨眨眼。
“姑娘,坐吧,喝茶。”大嬸倒了杯茶遞給安寧。
安寧接過謝了,問道,“大叔不在家麼?”
大嬸道,“尕月他爹剛出去做事了。”
“阿爹走得動麼?”尕月正好回到屋裡,洗了姜,在火盆上吊了鍋子煮了起來。
大嬸笑道,“這丫頭,說的什麼話?你阿爹不過多喝了兩杯,又不是什麼大事。”
尕月道,“那你今早還罵阿爹來著。”
大嬸皺皺眉,一捅女兒道,“有客人呢。”
尕月笑笑不作聲了。
安寧道,“家裡還有其他人麼?”
尕月道,“我還有奶奶,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她嘴皮子快,“大哥成家了,又起了棟樓,住在隔壁,奶奶現住在那邊。兩個姐姐都嫁了,現在這邊還住著二哥,不過再過兩日,也要說嫂子了呢。”
大嬸笑道,“現在這邊啊,就是我和尕月他爹帶著他兄妹倆住著,覺得怪冷清的呢。你們要是沒事,多住幾日,我才歡喜呢。”
安寧道,“原來二哥也要成親了,恭喜恭喜。”
大嬸道,“還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他呢?”
尕月道,“阿媽,二哥相中是哪家姐姐呀?”
大嬸笑道,“你怎麼不自己去問問他?”
尕月嘴一撅道,“我都問了好多回了,他都不肯說。還說我盡瞎搗亂。”
大嬸和安寧都撲哧笑了出來。
大嬸道,“那你過兩日跟去瞧瞧,看他跟著誰,討誰的鞋墊,對誰唱歌,不就知道了麼?”
尕月笑道,“那我瞧見了,趕緊回來告訴阿媽。”
大嬸道,“你們先坐著。”她又回織布機旁忙去了。
趙頂天換了身乾衣裳出來,尕月立即接過他手中的溼衣裳,拿到門口洗了才拿進來,在火盆邊搭了架子,把溼衣裳掛上烤著,跟他聊起天來。
安寧見趙頂天和尕月倆小孩話挺多的,便到大嬸這邊,見針線籮裡放著件繡了一半的腰帶,那腰帶不過是普通粗布,但上面繡的圖案顏色鮮亮,別有風情,便道,“大嬸,我幫你做幾針可好?”
大嬸笑道,“那可好!我正弄不開呢。”
安寧於是拈起針照著前面的樣子繡了起來。
大嬸瞧她做了幾針道,“阿六姑娘的手藝真不錯呢。”
安寧道,“是大嬸之前做的好,我只是跟著學罷了。”兩人一邊拉著家常,不多時,安寧便把這條腰帶給繡完了。
大嬸瞧了喜道,“這下可好了,尕月她二哥催得可緊呢,這是給他後日帶去娘娘會的,待會兒他回來見了一準歡喜。”
薑湯此時熬得已濃,尕月放了不少紅糖,給趙頂天和安寧各盛了一碗。
安寧聞著那味兒甚是辛辣,不太敢喝。大嬸道,“喝一點吧,出門在外,去去寒氣。”
不好拂逆她們的一番好意,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