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快快給他穿衣。
定西候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端坐在客位上的老者。
這老者年紀六十左右,面目肅正,坐姿端莊,白髮挽冠,一絲不亂,就連那垂下的鬍鬚都整整齊齊,連呼吸都不能讓它們動半分。
在他身旁站著的是一位男子,雖然站著,神情裝扮如同老者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一般。
老學究!
定西候心裡憤憤的罵了句,以往只要聽到這位親家的名字,他都覺得頭疼,如今有了兒媳婦撐腰。。咳咳,不是,有了這老東西的把柄在手,他才不至於見都上愁,但真要見了,心裡還是覺得堵著慌。
這父子兩個酸儒,都要把他這清雅的客廳燻得變味了。
定西候拉著臉邁步進去。
劉老太爺起身,與他一絲不苟的見禮,定西候不得不一絲不苟的回禮。
倒不是因為怕這老東西,而是耽誤不起那時間。
省的被他嗦自己這不合規範那不遵禮儀,對他不尊,便是對聖學不尊,對孔聖人對皇帝…亂七八糟的亂扯一通。
圖個清淨吧。
這邊父親見完禮,劉成陽開始給岳父見禮。
“行了,行了。別給我這虛客氣。”對晚輩定西候可沒那麼客氣,瞪眼哼聲說道,“真想要對我客氣,就要善待我女兒和外孫女!”
劉成陽沒說話,一絲不苟的施完禮,退到了父親身後。
定西候說的厲害,但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感覺不是那麼爽。
“侯爺此言差異。”劉老太爺開口了。
有父親在。自然輪不到兒子說話。
“差什麼差,姓劉的,你們家一個僕婦都能欺負我女兒,這還是我親眼看見,那沒看見還指不定有什麼呢!”定西候決定先佔聲勢,大聲說道,一臉激憤。
“沒什麼,也就是侯爺看見的了,至於沒看見,那便是不存在的。”劉老太爺肅聲說道。
“啊呸。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定西候憤憤道,“你看看我家女兒穿的戴著的都是什麼?連個僕婦都不如!”
劉老太爺神情肅正。
“我劉家讀書人家。不事耕種,不勞而食,自然要節儉一些。”他說道,看著定西候,“比不得侯府富貴門庭錦衣玉食,倒是叫小姐委屈了。”
定西候的目光落在這父子身上,見二人穿的的確還不如他的管家…
啊呸。這老東西故意的!
“委屈!還真是委屈大了!你說,你們家往日怎麼欺負冷落我女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定西候哼聲說道,沒有再接那句話。
劉老太爺看著他。
“春蘭嫁過去七年。回孃家僅有三次,新婚回門,祖母喪事,以及今次回省,我一直以為是春蘭顧家不願出門,原來是侯爺對我家有怨所以才如此。”他說著站起來,衝定西候施禮,一旁的劉成陽自然跟著施禮,“春蘭日常有什麼委屈,我這公爹比不上侯爺,沒聽她親口說,還請侯爺說來。”
定西候被問了個張口結舌。
是啊,女兒嫁過去七年,回來三次,這三次他連見都不見,受不受委屈他怎麼知道,再說,受不受委屈管他什麼事…。
這死學究!
定西候瞪眼看著劉老太爺,劉老太爺依舊神情肅正,就如同屋子裡懸掛的聖學先師像一般。
“劉平允,別的委屈先不說,好好的你幹嗎要讓她們母女分離?…。”定西候想要說燕兒的名字,但到現在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個外孫女叫什麼,舌頭打滑,“…孩子還那麼小,這不是要逼死她們母女嗎?”
劉老太爺看著他,神情依舊。
“好好的?”他只說了這三個字。
定西候有些想打自己臉一下,怎麼在這死老頭面前,他總是說話自己套自己?這都怪這死老頭,就跟當初祖父給他請的先生一般。
那個先生,永遠擺著個僵臉,從來不罰不罵,不打手板子,甚至連罰站都沒有,就從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然後用那種你是廢物的眼神看著自己,看的你恨不得縮到地底下,再也不出來見人。
害的他至今留下陰影,見到這樣的人就腿肚子打轉,心慌冒汗,本來伶牙俐齒能言善辯的他才會突然變得這樣笨拙!
定西候看著這父子兩個,劉老太爺也看著他。
室內沉默一刻。
站在屋外的管家一直豎著耳朵,聽到侯爺大聲的說話,雖然說過之後總會停頓,但至少侯爺底氣十足,想必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