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壞了自己門中的規矩。
只聽她沉聲道:“拿來!”
李淺墨一時擔心已極,正不知異色門這回又要弄出什麼折磨人的東西,卻見那弟子轉入堂後面,好一時,才抱出個奇怪的物事來。
卻見她懷裡,一方大紅綢子包裹著她抱著的物事,那東西在大紅綢底下還在不停地扭動。及至走到嚴婆婆跟前,嚴婆婆一把接過,掀開紅綢,滿堂人等不由都吃了一驚,卻見那紅綢底下的,居然是一隻彩羽金足的大公雞!
卻聽嚴婆婆嘆道:“你們想來都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她微微抬起頭來,神態間有若追思回想:“……想當年,咱們異色門第七代掌門,就因為痴戀一個男子,竟至耽誤終身。那一年,他們本來婚期已定,哪承想最後,左等那男子不來,右等那男子還是不來,那位掌門傷心之下,又受了地獄門惡鬼之譏,最後只有懷抱一隻大公雞拜堂。從此,她定下規矩,如再有人想娶異色門中弟子,必須先了卻她此番宿債。”
說著,她提起那隻大公雞,認認真真地把它供在桌上,竟衝著它就拜了三拜。
眼見她這般認真地下拜,拜的竟是一隻無知無識的大公雞,場面本有些好笑,可李淺墨與索尖兒卻只覺得笑不出來。
那嚴婆婆拜過之後,李淺墨正不知她會有何舉動,卻見她一抬手,忽伸手捉過索尖兒適才用過的“問情刀”來。揮刀一剖,毛羽飛零,竟直把那桌上的大公雞肚腹剖開。
只聽那大公雞慘鳴一聲。李淺墨先開始看她一本正經地對那公雞下拜,再沒想到接下來的舉動居然會是對之揮刀,忍不住低聲驚“哦”了下。
卻見那隻大公雞掙扎了幾下,帶著血撲騰,可嚴婆婆雙手的勁力控制了周遭尺許之地,那公雞再也掙扎不出去,終於倒地而斃。
然後,只見嚴婆婆嘴皮微動,不只是她,柴、米、尤三個老婆婆也跟著她嘴皮微動,咕嚕咕嚕的,也不知在唸著些什麼。李淺墨只覺得那聲音聽起來說不出的刺耳,索尖兒重傷之下,感受之強烈猶勝於他。只見索尖兒喉頭聳動,眼看著就要忍不住嘔吐出來。
李淺墨只有伸手撫在他肩頭,與他度氣按捺心中煩躁。
好一時,卻見那公雞的肚腹裡,緩緩地,竟爬出一隻幼小的壁虎來。
那壁虎通體火紅,卻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小。李淺墨忍不住一奇,眼前情景,當真是他聞所未聞。
緊接著那個壁虎,接著,卻又爬出了一隻蠍子、一條蜈蚣、一隻蛤蟆與一條小青蛇——原來竟是傳說中的五毒。大荒山僻處化外,豢養五毒原也並不出奇,奇的是、那大公雞竟是豢養這細小五毒的器皿。
然後,只見嚴婆婆神情莊重,似是極其忌憚這五樣東西。她們柴、米、尤、嚴四個老婆婆,竟圍著那五毒,圍成一圈,似生怕它們逃逸出去。看她們滿臉戒備的神色,竟然如逢大敵。
而滿堂弟子,也人人屏聲靜氣。
李淺墨髮覺她們個個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半步,心中不由凜然一驚,想來這公雞腹內豢養的五毒極為兇狠。
只見嚴婆婆絲毫不敢錯神,雙目緊盯著那五毒,口裡衝索尖兒道:“小夥子,要是有膽,你就伸出手來。”
她不敢鬆懈,所以也沒看向索尖兒,揹著身繼續說道:“……記得要把袖子擼起來。這就是你要過的第三關了。讓它們一個咬你一口,你要還挺得住,這第三關就算你過了一半。”
——眼見滿堂弟子離得那麼遠,人人還都驚怕得色變,那被這五毒輪流咬過,卻又會是何等下場?李淺墨心頭又懼又怒,就待阻攔。卻見索尖兒一擼袖子,已伸出一條手臂來。
他失血之下,本來棕色的手臂這時也有些泛白。只見他衝李淺墨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忽然道:“你穿這個大紅袍子可真古怪。”說著歪著頭,打量著李淺墨,微微笑道,“不過你生得俊,穿著卻也古怪得好看。”
李淺墨被他說得愣住,不知當此緊要關頭,他怎麼還有閒心扯這個。
沒想,接下來卻聽索尖兒笑道:“哪天我要真做了新郎,不知你可肯把這件衣服借我一穿?”
李淺墨不由苦笑。這件大紅袍子,本是異色門主座下那小丫頭趁自己不防,沒頭沒腦給自己套上的。這衣服端的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了套上它,兼之戴了個勞什子面具,自己沒少捱罵。這時也沒工夫跟索尖兒解釋,只道他重傷之下,意識模糊,隨口亂說的,只能衝他安慰地一笑,點點頭。
索尖兒面露一笑,忽把手臂向那五毒伸去。
李淺墨